这一夜,月明星稀,苏远之睡的香甜。
这一夜,寒风呼啸,白梦溪又失眠了。
当她顶着两只熊猫眼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昨儿个在宝善堂的时候,钱老同我说过今日就去医馆坐堂,之后每月给二两银子,外出诊疗的费用另算。”
“这待遇倒是不错。”苏远之笑着应答。
白梦溪也是认同的点点头:“的确不错,不过我想着这待遇怕是那怪老头把我认成他朋友的弟子给的额外待遇,就怕以后这怪老头得知真相会生气。”
一想到这里,白梦溪就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岂料这回苏远之却是宽慰她:“莫要担心,当初你说的那些话并未承认过自己是他朋友的亲传弟子,一切都是他自己误会,你若心存愧疚倒不如好好的替每一位来宝善堂看诊的人诊病,让宝善堂的名声更响亮一些。”
白梦溪听完这番话深觉有道理,咬了一口馒头,接话道:“你说的不错,反正不管怎么样,宝善堂算是给了我一个就业的机会,我总得报答人家,真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白梦溪一高兴就不再瞪他,还十分乐意的给他递过去一个馒头。
苏远之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馒头,慢慢的吃着,莫名觉得今儿这馒头比往日的甜上几分。
二人一同用过早膳后,苏远之说什么也要送她去宝善堂。
白梦溪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反正折腾的又不是她。
一坐上牛车,白梦溪就寻了个位置闭目眼神,谁让她昨儿个没睡好,而苏远之就挨着她坐,长臂一伸横放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余光却时不时的瞥向她恬静安详的面容。
其实,白梦溪能够感受到苏远之灼热的目光,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敢睁开眼,真怕一睁开眼二人四目相对,场面会变得异常尴尬。
所以,她索性就真的小憩起来,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开始猜测今日头一回去宝善堂到底是一日顺遂,还是会有人来找麻烦。
可惜,不管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麻烦比她想象中还来的快。
第四十三章 贺夫人
苏远之将白梦溪送到宝善堂门口后便同她道别。
白梦溪目送他离开后,这才转身进了医馆,一眼就瞧见坐在外头隔间的丁长生,不禁觉得有几分意外,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时候,一个小药童上前拦下了她。
“白大夫,师父坐诊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搅,您还是莫要过去了,而且您的位置是在二楼,钱老也在上头,我带您过去吧。”
白梦溪暗道自己没眼力见,不好意思的朝着小药童笑了笑:“有劳小师傅了。”
“白大夫,您可千万别叫我小师傅了,我不过是医馆里的一个药童罢了,现下也就认识一些草药,着实配不上这称呼,您要是不嫌弃,日后唤我苏木就好。”
小药童在前头带着路,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少年感十足,特别阳光。
白梦溪得了人家名字自是礼貌的点点头唤了一声:“好,那日后我便唤你苏木。”
二人一同上了楼,白梦溪这才发现之前同自己有过接触的钱老坐在窗边,他跟前有一张木制的桌子,而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妇人。
苏木见她观察着四周,心想着有些话还是同她说清楚比较好,便压低声音说道:“白大夫,二楼是专门给女子设立的,为的就是让一些得了病不方便的女子上来看诊,您最好还是不要四处看,能上二楼的女子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自是不愿旁人多看几眼。”
白梦溪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一层,了然的挑了挑眉,看向苏木也不由的多了几分感激,紧接着又好奇问道:“我还以为钱老不过是宝善堂的掌柜,倒没想到竟然也是个大夫?”
“白大夫说笑了,宝善堂招人最差的也得懂一二药理,否则是断然不会收的,钱老医术虽说比不上我师父,但是也是极好的,尤其是在女子这一块更是厉害,再者二楼设立还是钱老提出来的呢。”
“如此说来钱老还真是厉害。”
“可不是么。”苏木一副与有荣焉的小模样,紧接着引着她来到靠里的一扇窗户边,轻声道,“白大夫,日后这里便是您看诊的地方,除却一些指定要钱大夫看诊的病人,其余的会由我和另外一个名为空青的药童引上来,到时您自行看诊即可。”
白梦溪表明自己都了解了之后,苏木便恭敬的退下了。
看着人已经走远了,白梦溪这才再次打量自己跟前的木桌,上头放有笔墨纸砚,显然是用来写方子的,还有一块崭新的脉诊以及一包银针。
白梦溪好奇的将银针包打开,只见里头放置的数量竟有数百根,不得不令她诧异。
“这是丁老特地嘱咐要给你备下的。”
声音骤然响起,白梦溪抬眸看去只见钱老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跟前。
“钱老。”白梦溪恭敬的喊了一声。
钱老随意的摆摆手告诉她不必多礼便继续道:“听丁老说你用针如神,也不知老夫可有幸看到丫头你露一手?”
“钱老说笑了,梦溪学艺不精,银针之术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称不上用针如神。”
“丫头,你就别谦虚了,能得丁老亲自嘱咐给你备上一银针包,那就说明你银针之术用的不错,日后老夫定然要在一旁看着,权当是开眼界,你可别赶我啊。”
白梦溪见他也开起了玩笑不由的接话道:“钱老这话说的真的是让梦溪臊的慌。”
钱老一听这话更是不由的乐出声,刚想再说两句的时候就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苏木引着一位身着华丽的妇人走上来了。
正当白梦溪想问问这人是怎么个情况的时候,钱老已经收敛起先前的笑容,目光一沉,看起来微微有些紧张的迎上前:“贺夫人,今日身子可还是同往日一样不适?”
“甭提了,昨儿几乎是一夜没睡,钱大夫,你可得好好给我看看,我这要是再睡不好一个囫囵觉,看我不把这宝善堂给拆了。”
这位贺夫人生的一张鹅蛋似的脸,面上本是一片憔悴之色却涂上厚厚的一层妆容,唇脂更是用赤红太掩盖底下的苍白,本该是位病娇美人,可吐出的话却是嚣张至极。
贺夫人似乎也感受到有人在看她,眉头一蹙,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见到白梦溪的时候有些诧异:“钱大夫,在本夫人之前怎么还有一位,怎么着,本夫人的规矩都忘了?”
话落,钱老面带不虞的看着眼前这位贺夫人,沉声说道:“贺夫人说笑了,这位是宝善堂新请的大夫,姓白。”
“姓白的,女大夫?”贺夫人一脸鄙夷的看着白梦溪,上上下下的将其打量了一遍,不由的冷笑一声,“这大夫看起来就跟个女童似的,钱大夫莫不是拿本夫人开玩笑吧?”
“贺夫人说笑了,白大夫的确是宝善堂的女大夫。”
“行了,本夫人也懒得理会这人到底是不是女大夫,总归本夫人的规矩不能破,要么她滚下去,要么本夫人砸了你这宝善堂的招牌。”
贺夫人眼睛一横,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随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二楼就忽然出现了不少穿着家丁服的强壮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