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上,白梦溪就觉得屋子里暖和了一些,可到底还是不如自己那边,不过倒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大半夜的还是办正事要紧。
她放轻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到炕边,一低头就瞧见正处于熟睡的苏远之。
他的睡相看起来十分安详,如夜色般漆黑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侧肆意敞开,那张如刀削似的脸庞也看不出平日里的严肃冷静,许是今日累着了缘故,时常蹙紧的眉头此时更是全然舒展,就连一向习惯于抿着的薄唇也微微张开,还时不时的发出如猫叫般的小呼噜,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白梦溪就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看苏远之看呆了,不禁有些懊恼,低低的暗骂一句“蓝颜祸水”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丢去脑袋,换上专业的神情,眼底更是一片清明。
只见她缓缓的蹲下身,将双手搓到温热后才伸出手,将指尖搭在苏远之的手腕处。
然而,就在她指尖搭上的那一瞬间,原本安睡的人却骤然睁开眼,下一秒手腕一转一把抓住了白梦溪的手腕,一双眼凌厉的看过去,眼底深幽不见底。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过短短一瞬间,白梦溪的手腕在被抓住的那一刻,脑袋也更是宕机,直到对上苏远之的黑眸,心里猛地一咯噔,这才缓过神来。
不过还不等她开口解释,苏远之便已经放开了她,眼底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什么也没有问却又好像什么都问了。
白梦溪自知理亏,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轻咳一声才解释道:“那什么,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就是突然想起你不是记不起以前的事嘛,所以想来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这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但是眼底却一片真诚,显然没有在说谎。
可是这一句话却让苏远之的心里不禁波涛汹涌起来。
白梦溪居然说要给他把脉,查找他失忆的病症?
言下之意岂不是在告诉他,她会医术?
等等,她什么时候会的医术,他怎么不知道?
苏远之疑惑的看着她,拧紧眉头,仍旧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梦溪早就做好了该如何解释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所以一直在等着他问,可奈何这人有时候根本就是一闷棍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人。
算了,不要紧,他不问,她也可以说。
“呃,这件事说来也比较神奇,你也知道要不是你,我就相当于死了两回了,而这两次被你救起来之后我就陷入了昏迷,从表面上看和往常无异,但实际上我却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了一位白胡子老爷爷,这人说什么都要传授我医术,我迫于无奈只得认真学习,这不等我学的差不多了,老爷爷就送我回来了。”
白梦溪面不红心不跳的把早就编造好的谎言说了出来,至于魂穿这种事,打死她也不可能说的,除非她真的是活腻了。
苏远之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沉沉的看着她,直到她说完也没有任何表态,眼底神情更是十分复杂。
一时间白梦溪也不知道苏远之这是信了还是不信。
正当她准备再说几句话找补找补的时候就听到苏远之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的意思是说,若你学不会医术,那人便不会把你放回来?”
白梦溪一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猛地点头。
“是啊,你都不知道那白胡子老爷爷多霸道,一下子逼着我背草药集,一下子又逼我背方子,还拿好多稀奇古怪的草药就生逼着我吃,还非得让我写出每种草药的味道,唉,这些事我都不愿多说,说出来简直就是一把辛酸泪。”
白梦溪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脑子里浮现的白胡子老爷爷更是传授自己医术的那位,心中不由的一阵感慨,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那位会不会伤心难过?
不过一想到那位嘴馋的样,怕是自己死了的消息还不如放在他面前的一盘烤鸭吧。
一想到此处,白梦溪就越发难过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然而,她的哽咽却让苏远之听出了另一个意思,那就是她害怕自己回不来,拼命的被人蹉跎着,受着非人的折磨。
一时间,苏远之对她十分同情又十分心疼。
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拉着白梦溪的手腕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紧紧的将人抱在怀中。
忽然袭来的拥抱让白梦溪浑身一震,可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丝丝温热却又不自觉的安抚了她一颗全然没有归属感的心。
她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的环住苏远之的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这一刻,她很安心。
也不知拥了多久,直到一股凉意再次袭来,白梦溪浑身打了个寒颤才拍了拍某人的细腰,示意他松开手,苏远之会意,眼睁睁的看着某人离开自己的怀抱,莫名的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白梦溪一离开怀抱就四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之前关上的窗户又一次被吹开了,无奈的叹了一声,打算去关上。
可谁知她才走了一步就听到身后响起声音:“不是说要给我诊脉吗?”
第二十二章 症结
话音刚落,白梦溪脚下蓦地一顿,回过头刚想解释就瞧见苏远之深幽的黑眸里透着一丝令她觉得奇怪的委屈。
委屈,怎么就委屈上了呢?
她不过就是想去关下窗户,仅此而已。
白梦溪百思不得其解,可到底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抬手指了指敞开的窗户有些疑惑的问道:“窗户被吹开了,你不冷吗?”
苏远之脸上蓦地泛起一丝绯红,不过幸好是在夜里,所以他并不担心白梦溪会看见。
但到底还是因为误会了某人要走所以还是有些尴尬,不由的侧过脑袋,想了想才回答:“这窗应该是坏了,要不然你先回屋吧,等天亮我把窗户修了,你再给我诊脉?”
“这怎么行?”白梦溪立刻接话,一脸不认同的继续道,“本来今儿是打算偷偷的给你诊脉,现在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没什么好耽搁了。”
她说着又要上手,苏远之也没有再阻拦,而是乖巧的伸出手腕。
可是,不等白梦溪搭脉,一阵寒风再次袭来,恰好就吹到白梦溪的后背上,薄薄的一层毯子自然是无法像衣裳那样把自己包裹全乎,所以有不少寒风直接透过各种缝隙,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嘶,真冷。”白梦溪浑身打了个寒颤,手指更是抖到没法自我控制,赶紧收回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咬着牙齿看着他说,“要不然上我那屋吧?”
这屋实在是冷的跟冰窖似的。
最重要的是她还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苏远之给她烧了炕,可他自己睡的那张炕却是冰凉的,而且整个炕上只有一床薄薄的旧被子,根本没法子御寒。
白梦溪一发现这个事情,心里就颇不是滋味,甚至想直接开口骂人,可转念一想人家辛辛苦苦熬了大半个时辰把她的炕烧热了,让她舒舒服服的睡了觉,最后还得了她的一顿臭骂,她这得多丧良心才干得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