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沈南初都搞不懂谢恒衍究竟在不在这里,犯的什么事儿。

直到从里面出来,接待她的民警受不了她一路的央求,总算松了点口风:

“具体什么罪我不能告诉你,反正事儿很大,你回去通知他的家属,做好准备吧。”

沈南初站在大马路上人有些恍惚,究竟是什么罪,连人都不让见?为什么这话听起来,有种请人准备后事的不详感?

一阵风过,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忽然意识到冬天还没过去。

想起该找谢恒衍的其他朋友问问,正低头翻手机,一道阴影忽然从头顶罩下来,陌生的京音让她愣了下:

“你是沈南初,沈小姐吧?”

面前的中年男人有些面生,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正是陆时砚父母的司机。

她那天坐在谢恒衍的车上看到过。

“沈小姐,陆夫人有事想找您聊聊。”男人面无表情,只朝对面指了指:“她现在就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他。1285字

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他。

说是邀请,听起来却毫不客气,全然没有征求她同意的意思。

傲慢是会传染的。

沈南初看眼那司机的体型,没有跟他多费口舌,拿着手机便识相地朝那家咖啡厅走去。

陆时砚的母亲看上去格外年轻,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见一道皱纹。

看到沈南初,她优雅地笑了笑,甚至没有刻意打量她,嘴角勾出的笑意是上位者傲慢的漠视。

“沈小姐,坐。”声音不大,却隐隐带着压迫感。

偌大一个咖啡厅,只有她们两个人,看起来空旷且诡异。

沈南初却并没有坐下,扯了扯嘴角,淡声说道:“夫人,我还有事,就不坐了,您有什么话,还请长话短说。”

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黎曼眼里有一丝惊诧闪过,这才抬眼打量她。

然而也只是一眼,便又不屑地垂下,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你果然很会装,人前总一副乖巧样,实际却是最心狠的,不怪得能从自己闺蜜手里抢男人。”

果然是来了,沈南初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她知道陆时砚的父母一定会调查她,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早有准备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说的也是事实,更没有必要生气。

“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多了,无非就是跟那个姓叶的一样,知道了时砚的身份,想攀高枝嘛。”黎曼放下杯子,忽然又抬眸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过你对自己的闺蜜也下那么狠的手,这我倒是没想到。”

沈南初站在原地,重重抿了下唇,她没有解释,也知道自己没必要解释,这女人怎么想不重要,反正陆时砚不会回去了。

“夫人,如果您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我先走了。”她说完便转身,毫不犹豫往外走。

“站住。”黎曼一说话,站在门外的司机便堵到了沈南初面前,逼停了她的脚步。

沈南初淡淡转过头,看向那位优雅贵妇,面无表情:“夫人,派出所就在对面,你们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这话让黎曼装饰得宜的表情一道道皲裂,她皱眉站起身,再不掩饰对沈南初的嫌恶:“我和时砚的爸爸是决不可能让你们这种女人进陆家门的,所以你也不用在时砚身上白费功夫,没有陆家他只不过就是个穷小子,别以为勾着他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南初忽然笑了。

她想到陆时砚帮自己翻了几番的存款,想到那张在日光下耀眼夺目的脸,再对比黎曼嘴里这个没有了陆家就一无是处的他,忽然就笑了。

沈南初终于理解,陆时砚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了。

他的父母从来没有真正懂过他,他们从来不曾发现他身上的珍贵之处,只把他当成自己的装饰,觉得他一切的美好皆是来自于他们的赐予。

何其可笑。

沈南初脸上的笑意刺得黎曼表情一怔,生平头一回开始回顾自己说过的话,她刚刚哪句话可笑?

“我也不跟你多废话。” ? 面对沈南初无法理解的反应,黎曼也觉得倦怠了,径直开口:“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来了,这老套的言情剧戏码。

沈南初忍住想笑的冲动,拿起手机,淡声说道:“算了,我还是报警吧。”

黎曼眉心皱得更紧了,她终于从位置上站起身,朝沈南初走去,语气里真真切切透出疑惑:“你到底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他。”

拨号的手顿了顿,沈南初抬起眼,朝女人看去。

“哈!”这眼却获得了黎曼一个嘲讽的轻笑:“你如果爱他,更应该离开他。我就不说你们身份悬殊,他现在那个样子,你如果爱他,怎么会忍心?忍心让自己的爱人一辈子看不到,一辈子生活在黑暗里?”

这句话确确实实将沈南初脸上的笑意击溃了。

想你了,好想你1247字

想你了,好想你

终于轮到黎曼笑了,她用一种胜利者悲悯的语气说道:“沈小姐,时砚是我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好。你如果真的爱他,那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真正为他好。”

“我们家的权势你应该了解过,我们能给他找更好的医生,给他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让他有机会复明,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废人,这点难道你不明白吗?”

看着面前矜贵的美妇人,沈南初很快恢复了自己的面无表情,直白说道:“我没有不让你们带他走,他现在在哪里相信你们都很清楚,我没有关着他。”

只要陆时砚愿意,他随时可以离开,只要他愿意。

这话把黎曼堵了个严严实实,笑意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