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动作虽轻，却还是惊醒了顾北辰。

“凛凛？”顾北辰迷茫地睁开眼，勾住他的手指，“你去哪儿？”

林凛笑着亲亲他的眼睫，将他赤裸的手臂放回被子中，“我下山去找一趟肖师兄，师尊再睡会儿吧。”

“唔……”顾北辰眨眨眼，才回神想起林凛与肖寒月的事情，不由说：“你带他来九华峰吧，不然又要一天见不到你。”

他与林凛分别几日，正是小别胜新婚，如何舍得放林凛下山，一天不得见？

林凛便笑道：“好。”

带寒月回九华峰，想必他心中的不安也会少一些吧。

林凛拒绝顾北辰起床为他穿衣，将他按回被子里，让他接着睡。“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自己穿衣服。”他说着，利落地穿好黑衣，在顾北辰与方千皓唇上一人吻了一下，方才御剑下山。

九华峰底已是仲春，碧草连天，树木葱郁。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打下来，在地面落下斑驳的光斑，草叶上要坠不坠的露珠反射着晶莹的色泽，飞鸟在枝头叫唤，草丛中虫鸣阵阵。

林凛飞剑掠过一地春光，抬剑飞上九玥，刚进山门，便见肖寒月一袭云纹白衣，站在山门旁翘首以盼。

他打扮得十分精致，发上束一碧玉冠，浓翠欲滴，价值不菲，云锦衣衫上一丝褶皱也无，暗纹刺绣繁复精美，腰间环碧玉腰带，坠环佩叮咚，脚踏乌皂靴，靴面上竟也有刺绣。

“凛凛！”肖寒月惊喜道。

林凛慢悠悠的飘下飞剑，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在等谁？”

肖寒月看着林凛，不甚明显的松一口气，听到林凛问话，脸上便泛起一点红晕，低声说：“在等心上人。”

呦呵！嘴这么甜。

林凛凑上前，与他额头相抵，深深地望进那墨玉般温润的眼瞳中，笑着说：“会说话，来，亲个。”

他说着，唇却不动，等肖寒月来主动亲。肖寒月有点害羞，眼神漂移一下，见左右无人，方伸手环住林凛的脖颈，仰唇贴了上去。两人唇瓣摩挲片刻，林凛便说：“之前怎么教你的？伸舌头啊。”

肖寒月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探出舌，随即被林凛纳入口中，抿在唇间细细品尝。两人缠绵悱恻、亲亲密密地吻过一次，方各自站直身。

“你别担心，”林凛说，“我说了来找你，就一定会来找你，绝不会反悔。”

肖寒月抿唇一笑，看向林凛的目光含情脉脉，“嗯，我不担心。”

林凛不是会玩弄感情的人，他放心的。

林凛把玩着肖寒月白皙细长的手指，又问：“寒月今天，有没有其他安排？”

肖寒月说：“没有，我都听凛凛的。”

“既然没有，那不如随我去九华峰？外面到底……”到底不如九华峰安全隐蔽。

肖寒月一愣，“可顾师叔……”

“师尊听我的，”林凛侧头看他，“而且，正是师尊说让我带你回去呢。”

“那、那好。”肖寒月看上去有些紧张，手指冰凉。

林凛将他的指尖拢在掌心搓了搓，安抚道：“没事的，相信我，嗯？”

扬高的尾音低沉磁性，听在耳朵里痒痒的，让肖寒月不禁红了脸。他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下头。

两人于是御剑，飞入九华峰。有林凛相伴，以往铁壁一般、不容跨越的禁制此次如同无形，肖寒月第一次登上九华峰，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顾北辰的剑仙禁地，除却他认可的人，无人可入。

林凛体贴地放慢速度。

若论风景，九华峰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是由于顾北辰不爱花哨，亭台楼阁修建得少，这里野花遍地，绿草成荫，树木葱郁，飞鸟成群，野兔出没，一派自然风光，颇有野趣。

肖寒月观览片刻，又收回目光，转头去看林凛，犹豫一下，问：“你昨天……好似不太开心？”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

林凛一愣，笑道：“怎么你们都看出来了。”

肖寒月便说：“是感觉。虽然你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还是感觉……你有心事。”

肖寒月小心地看着林凛，并没有追问，只是眼中盈着关切。

林凛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停顿一下，说：“倒不算心事……”他慢慢将南黎之事告诉肖寒月，身在九华峰，倒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肖寒月震惊无比，“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林凛苦笑，“我出生之时尚不记事，记事以来便生活在人族，只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哪里会想到身世竟然这样复杂。”

肖寒月扣紧林凛的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安慰道：“你别担心，不管是人是魔，我们都与往常一样。这件事情不说出去，不会有人怀疑。”

林凛道：“只是南黎恐怕还会来找我。”

肖寒月顿一下，慢慢说：“那便留不得他了。”声音中透出冰凉的冷意。

林凛失笑，顾北辰也这样说，听闻南黎可能知晓他的身世后，第一反应便是“杀了他”。他笑着说：“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他来，打就是。”

“对，”肖寒月道，“便是我们赢不过他，也还有顾师叔在。”

顾北辰剑仙之威深入人心，无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林凛点点头，又问：“昨天议事，结果如何？”

肖寒月说：“当然是打。被魔族挑衅到眼前来，以三宗六派的傲气，岂能忍下？议定兵分几路，围剿北冥，顾师叔应当是先锋。”

“师尊还没来得及与我说。”他们昨日回去，没说几句话便缠绵起来，今早顾北辰尚未起，林凛便已下山，“你也会去吗？”林凛问。

“应当是，”肖寒月道，“缥缈宗大半青年子弟都会下山剿魔。簪花会已经中断，不会再开，各派子弟却未得历练。他们因身中魔族暗算，做下荒唐不可言之事，心底激愤，皆不甘心留守宗门，错过此番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