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被抓到宅子后不哭不闹，怪不得他遇到任何事都是一脸无所谓，因为他早就不想活了，自然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在你所预想的未来里，从来没有我，是吗？”舟飏忽然说，“所以你才能安然地接受，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不会难过！”

邱喻垂眸：“如果高考完那年暑假，你能回来就好了。”

沉默半响后，邱喻重复道：“忘了我吧。”

“我不要！”舟飏吼道，“你别想就这样！我会用尽所有办法，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下去！！”

“去A 市最好的医院，A市不行就去国内最好的医院，国内的不行就去国外！！”

邱喻低着头，摩搓手指，也不知到有没有听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舟飏带邱喻去了很多医院，但无一例外，毫无办法。

舟飏给邱喻办好的护照签证，在年前去了国外。

托他的人脉圈，朋友给他介绍了一所私立医院，无论设备还是医疗资源都是世界顶尖的存在。

正是年前，公司的事都告已段落，舟飏把重要事务都安排给了心腹，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邱喻身上。

私立医院内，白大褂医生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他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站起身：“很抱歉舟先生，我无能为力。”

舟飏再次握紧了拳，这鱼严.些天他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每次听到同样的答案，他还是心痛难耐。

“你不是这里最好的医生吗！现在你告诉我你无能为力！”舟飏再也忍不住发脾气，即使他知道不是医生的错。

反观医生却很平静，他见过太多无可奈何的生离死别，相反，他认为舟飏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他解释：“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拖得太晚了，现在就算把他的胃全部切除都没用。”

“而且他的外貌体征一点也看不出有癌症的迹象，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报告单上清楚写着，我绝对不相信他是一个晚期患者。”

舟飏颓废地摊倒在座位上，这个月他经历过太多无法承受的事，快被逼疯了。这个时候，舟飏居然开始觉得疯了也好，这样就能不用接受残酷的现实，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陪邱喻一起离开。

“舟先生，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延长他的生存期，让他尽可能的舒服的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还有舟先生，您的的状况也很糟，您的外貌看起来可比你的爱人糟糕多了。”

医生的话不假，舟飏现在满脸颓废，胡子拉碴，黑眼圈都赶得上熊猫了，头发也没有心思打理，要知道之前他面对邱喻都是把自己整理到最好的状态，每根发丝都精心处理过。

回到公寓里，邱喻正围着壁炉烤火，盯着跳动的火苗发呆，火苗照出暖黄色的光印在邱喻脸上，柔和无比，邱喻的外貌并没有因为病症而改变。

这个国家的冬天要比A 市更冷，窗外逐渐下起大雪，整个冬天都是白色，直到春天来临。

邱喻身子怕冷，舟飏有些心疼，赶紧上前给他披上衣服，温声道：“你怎么穿这么少？”

邱喻淡淡道：“系统改变了我的身体，我的感知都变得很低，也多亏了系统，我才能保持这个样子。”

到现在舟飏都不太信系统的存在，即使真的存在也没有用了，因为邱喻说它已经消失了。

舟飏牵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邱喻说：“你要好好活着，我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幸福地活着。”

“没有小喻，我怎么会快乐？”舟飏侧头吻了下他的手心，声音很低，“我爱你，很爱很爱。”

邱喻撇过头，没理会他的真情流露。

“明天去做化疗吧小喻。”

“不要。”

舟飏微微蹙眉：“为什么？听话。”

邱喻却撒气小孩子气：“会掉光头发，很丑。”

“你再丑我也不嫌弃。”舟飏拍拍胸口，认真道，“因为我爱你。”

邱喻没有回答，沉默片刻。

舟飏捏紧邱喻的手，但又不敢用力，怕捏疼他：“小喻，我怕我到时候撑不过去了。”

“舟飏你要活下去，我想看你幸福地活下去。”邱喻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舟飏低了头，肩膀微微发颤，他再次开口，只是声音有些哽咽：“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窗外鹅毛大雪，两人围着壁炉，邱喻身体不好，舟飏要求他早睡，给他泡好安眠药，抱着他睡了。

夜里，舟飏抚去他额前的碎发，吻上额头，邱喻也没有拒绝，任他亲吻。

邱喻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虽然外貌没有变化，但他的体力等各方面都明显退步，舟飏推了轮椅，带邱喻走过这座冬城。

这座城历史悠久，还保留着上世纪建筑，冬天的雪装饰下来极具异国风情，屋顶和街道铺满了雪，这里的居民给屋檐窗沿装上迷彩灯，在下雪的夜晚美轮美奂，夺人眼球。

下雪天舟飏是不赞同邱喻外出的，奈何邱喻看窗外的景色看得眼睛都直了，甚至难得撒娇：“你就带我出去看看嘛。”

要说舟飏最顶不住什么，可以就是邱喻了，更别说撒娇的邱喻。

他又给邱喻加了几身衣服，围上红色格子围巾，又在轮椅上加了几条毯子，这才放心带邱喻出门。

雪下的不大，但舟飏还是给他顶了伞，他一身风衣，全顾邱喻冷不冷，完全没在意自己穿的什么。

外面行人不算多，邱喻难得对这里的景色提起兴趣，舟飏在后面给他推轮椅，脚步和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不同的印记，踩雪声清脆悦耳。

“开心点舟飏，先忘了我的病吧。”邱喻难得开心，眼珠子四处转悠，他说，“你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