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端着糖果和橙汁走进来,他脸上戴了一个墨镜,应该是想遮住表情,不过适得其反,这让他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枭娜中途接到一个电话,留下袁憬俞坐在办公室里吃糖果。吃了几颗,袁憬俞偷瞄了一眼后方站着的唐纳德。

那男人的块头实在太大了,手臂肌肉恐怕比袁憬俞的脑袋还要大,如此庞大的身体,性格却那么柔软,就算被姐姐用那种语气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也是安安静静的。

这种反差让袁憬俞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像给小狗喂饭一样,剥开一颗糖果送给他。

唐纳德接受了,他的眼睛藏在墨镜下,像是一条舌头,舔过袁憬俞裸露在外的颈子和腿。他可以看出来袁憬俞的确被养得很好,性子善良平和,又有些不符合年龄的纯真。

很快,唐纳德挪动了一下位置,站到袁憬俞座椅的正后方,用一只手挡住裆部。没错,他的阴茎硬了。这变态到极点,但是唐纳德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就这么瞧着袁憬俞的后颈,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他不是遮住鼓起的裤裆,而是在站岗。

袁憬俞伸了一个懒腰,两条手臂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到处都是雪白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很香的孩子。唐纳德真想闻闻他,用力地,把他从头到脚,像是一团面包一样挤在怀里闻。

袁憬俞对此一无所知。他嘴里含着糖果,脸颊贴在桌面上,无聊地晃悠双腿。他穿了一双小腿袜和一双圆头皮鞋,丝袜是纯白的,材质轻薄,似乎有点儿透肉,又似乎没有,正是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让人心痒得发疯。

唐纳德吃掉了那颗糖,他两颊的咬肌高鼓起,将糖在嘴里嚼得稀巴烂,最后舌头在面皮下绕了两圈,一颗糖就吃完了。

柑橘味的,唐纳德想。

“先生,你要再吃一颗吗?”袁憬俞听见了男人吃糖的声音,惊讶于对方的粗鲁。

袁憬俞剥开糖纸,往身后递。男人站在他的视角盲区,他不得不往后转,跪到座椅上才能将糖果送出去。

唐纳德觉得自己会疯,因为他看见了袁憬俞腿弯挤出来一些软肉,那儿的皮肤有点粉红色。而这个姿势也很色情,屁股稍稍撅起,将后腰到臀部的线条展露了出来。

“谢谢。”唐纳德接过,糖果包装是深蓝色,大概是蓝莓味或者牛乳味。

他开口说的是中文,这让袁憬俞一下子兴奋起来,想与对方聊聊。

“原来你会说中文,先生,你是英国人?”袁憬俞盯着男人没有被墨镜盖住的下半张脸,歪了歪头,好奇得不得了。

“我来自黑山共和国,我的母亲有英国血统。”

“你第一次来这里吗?”

“不,我目前在这里工作三年了。”

“哎?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这个月正式调过来的,以前不常在这一片活动,并且,我和同事们在外习惯戴墨镜和面罩。”

唐纳德说了谎,事实上他见过袁憬俞许多次。第一次是在一年前,袁憬俞和齐金华参加宴会,他充当保镖,当时袁憬俞被一位商人养的老虎吓坏了,一直哭,身体抖个不停。

后来那只老虎被齐金华一枪打死了,皮被拔下来套在那个商人身上,重新扮演一只温驯的老虎。

“噢。”袁憬俞调整好坐姿,喝了几口橙汁,没过一会儿又转过头去,“先生,你的工作很辛苦吗?是干什么的?”袁憬俞偷瞄了几眼唐纳德的肌肉。

面对这个问题,唐纳德说不出话,他闭上嘴巴沉默了几秒。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工作内容,是将人或者一堆尸体像死小鸡一样摧毁?还是用枪打爆敌对者的脑袋和胸膛?

这毫不夸张,唐纳德无法告诉袁憬俞自己真正的职业,他是什么呢?一名雇佣兵?一名职业杀手?一个为钱卖命的恶人?

袁憬俞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答案。

“我干的事情很多,只要付给我足够的薪水,我可以做任何事。”唐纳德最终给出了这个回答,不算一个谎言,也并没有全盘托出。

门开了,来的人是枭娜。她嘴里咬着一根烟,身上还是那件女士西装,只不过头发束成了一个马尾。

“袁憬俞,走吧,我们摊上一件事情,待会儿你能见到哥哥,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五章

地下三层。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色衬衣,衣襟开裂,布料贴在皮肤上,被什么浸透了。

他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男人,他们体格健壮,全副武装,面部被黑布笼住,看上去强大而沉默。

“boss,这个倒霉鬼昨天埋伏在汽车旅馆的阁楼里,用狙击枪打伤了珀斯长官的腿,我们在黑塞纳机场抓获了他。”

“是什么人?”唐纳德问。

“我们在他身上翻到了证件,这杂种是从墨西哥来的。”

“墨西哥?”

“是的。”

唐纳德在墨西哥待过七年,他曾是一位富商家庭的私人武装,不过月薪只有不到两万美金,而现在他的月薪有七万美金,是那时三倍多。企峨群4七??漆9贰六六壹

他很清楚从那出来的人,都是些什么家伙。

啊,也算给他省事了不是吗。

“接下来。”唐纳德往前站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枪,“趁我还有耐心,抓紧时间为你自己谋求一个全尸。”

说话间,那支手枪顶上男人的喉咙,往上一抬,暴露出一张肿胀的脸。男人的肤色是棕色,眼睛是黑色,颧骨偏高,五官带有印第安人特征。

“你叫什么名字。”唐纳德用西语问他。

“埃德加·马丁内斯·门多萨。”男人回答道,虽然声音虚弱,听起来非常年轻,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

“你来自什么地区,哪个集团,上司是谁,曾就职什么职位。”

“我来自墨西哥瓜纳华托州的科塔萨尔市,隶属于弗莱克斯新生代集团,由西乔先生管理,曾是一名狙击手,主要职责是勒索富人家庭,和向商店收取保护费。”

男人的牙关抖得不像话,仿佛是将一个个音节拼命挤出来。他身体上每一块骨头上的肌肉止疯狂地颤抖着,无法直视面前这个逼近两米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