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

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场记小姑娘甚至红着眼眶塞给她一盒马卡龙。

午休时，虞归晚发现自己的休息室里堆满了匿名送的鲜花和卡片，上面写着【我们支持你】。

“全世界都在为你愤怒。”维立安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费加罗报》想给你做专访，当然，你可以拒绝。”

虞归晚望着窗外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采访安排在次日下午。

当被问及对苏听念遗书的看法时，虞归晚平静地注视着镜头。

“都过去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已经与我无关。”她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浮现温柔的笑意，“我现在很幸福。”

这句话迅速登上全球热搜，她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暴涨三百万，最新动态下满是道歉和支持的留言。

与此同时，程肆然曾经的合作品牌纷纷发表声明，表示将捐赠部分产品收益给反家暴组织。

“你看这个。”晚上，维立安将一本杂志递给虞归晚。封面是她戛纳获奖的照片，标题写着《从阴影到星光：虞归晚的重生之路》。

虞归晚随手翻开内页，却在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怔住了那是她和程肆然刚出道时的合影，两人共用一个耳机，笑得青涩又甜蜜。

下面配文写道：“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重新开始。”

维立安轻轻抽走杂志。

“没关系。”虞归晚摇摇头，将杂志合上，“就像我说的，都过去了。”

她走到阳台上，夜风拂过她的短发。远处，埃菲尔铁塔准时亮起璀璨的灯光。维立安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明天要去试婚纱吗？”他轻声问。

虞归晚转身环住他的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嗯。”

在这座光明之城里，黑暗的过往终于成了真正的过去。

第十八章

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红毯比虞归晚记忆中更加鲜红。

她挽着维立安的手臂，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耳畔是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粉丝的尖叫。

“虞归晚！看这边！”

“归晚姐姐我们爱你！”

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虞归晚微微眯起眼。

三年前，她也曾站在这里，但彼时所有镜头都对准她身旁的男人。而今天，她是带着戛纳最佳女演员光环归来的国际影星。

“没关系？”维立安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低声问道。

他的中文已经进步很多，只是腔调还带着法国人特有的柔软。

虞归晚摇摇头，指尖在他臂弯里轻轻点了点。

进入内场后，各路媒体立刻围了上来。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抢到最前面：“虞小姐，您对前夫程肆然自杀一事有什么看法？”

空气瞬间凝固。维立安下意识将虞归晚往身后护，但她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我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安息。”虞归晚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她没有用“前夫”这个词。但记者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有消息称程肆然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您的，您……”

“抱歉，请进行下一个问题吧。”维立安冷着脸打断了记者的问话。

发布会后，虞归晚在贵宾室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林姐。经纪人红着眼眶抱住她：“晚晚，你做到了。”

虞归晚从手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林姐，帮我把这个捐给反家暴基金会吧。”

林姐接过支票，数清楚上面的零后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程肆然分给你的全部财产！真的要……”

“那些本来也不是属于我的。”虞归晚望向窗外。

当晚的颁奖典礼上，虞归晚作为特邀嘉宾为最佳女主角颁奖。

“艺术让我们破碎，也让我们完整。”她举起水晶奖杯，“感谢电影，给了我重生的勇气。”

典礼结束后，维立安牵着虞归晚避开媒体，悄悄溜到外滩散步。

“在想什么？”维立安捏了捏她的手指。

虞归晚望着远处高耸的写字楼：“想起第一次来上海时，我还是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小演员。”

江面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半个夜空。

回到巴黎的飞机上，虞归晚翻看手机里电影节的照片。

其中一张引起了她的注意。红毯尽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举着【对不起】的牌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程肆然的母亲。”林姐在信息里写道，“她一直想见你一面，但被我拦住了。”

虞归晚放大照片，老妇人红肿的眼睛让她心头一颤。她犹豫片刻，回复道：“把基金会联系方式给她，就说……有需要可以去寻求帮助。”

虞归晚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热茶的水蒸气打湿了她的睫毛。

“看这个。”维立安从书房走出来，将笔记本电脑转向她。屏幕上是一则来自中国的新闻报道：《娱乐圈大地震：程肆然经纪公司正式破产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