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陈云礼微怔了几秒,闻言,请他坐下,而桌对面的?沈温瓷则抿着?笑,抬手看了眼手里的?腕表,比她?预计的?来得晚,出乎意料哦。
宋栾树渡步过来,自然的?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姿态闲散,手里指捻一个个碾过,乍一看倒真像是来喝茶的?。
陈云礼将茶放下,说:“外人说陈少,都是称呼我哥哥的?,你还是叫我云礼吧。”
茶香怡人,宋栾树端起杯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后期劲风收尾工作你干的?挺漂亮的?,大刀阔斧,又收住劲,还拉到了纽利来这个大客户,这声陈少怎么会当不起。”
身?在江湖,就得研究江湖的?规矩,吃透了混得开,吃不透也有吃不透的?玩法。陈云礼一个从京城来的?官家子弟,以前又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身?上那股正气显然,理想化倾向性还是有的?,如果吃亏上当也正常。
劲风的?问题就像人的?某个器官积累沉疴,摘除并不是一件易事,腐败流脓的?部分对于劲风宛若刮骨疗伤,后期收尾工作做不好的?话,反而会有更大的?问题出现。
好在霍望远的?提醒及时,他才没有用力过猛。
当陈云礼后期多亏了霍望远从旁协助,不但不吃亏,还力挽狂澜,挽救了大厦将倾的?劲风。
而霍望远的人情就相当于沈温瓷的?人情。
陈云礼诧异,纽利来跟劲风的合作并没有过面上,甚至还没有一锤定音,只是和那边的?执行人有过接触,没想到他们已?经亲密到连商业机密都可以互享的地步。
而宋栾树恰恰也看出来陈云礼心中所想,唇边带着?一抹笑,得意有之,不屑也有之。
他徐徐而言,“抱歉,她的事情我都比较敏感,你不介意吧。”
先不说陈云礼介不介意,宋大少这中做法就挺像小狗全地盘的?,别管沈温瓷帮了你多少,明面暗地里都是经过了我的?眼的?,我才是她?亲密无间的?战友,而你只是个短暂共事的?一个人。
他们聊得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沈温瓷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抬手抿了口茶,又放下,伸手去拿他的?指捻。
那翡翠指捻原本是沈温瓷的?,她?亲自去缅甸选定料子叫人加工的,原本该是她?的?尺寸,落到宋栾树手中珠子小了一圈,却不显得小气。
宋栾树随她?拿去,“怎么,送人的?东西?还有往回拿的?道?理?”
她?轻哼了一声,声音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什么送你的?,明明是你强抢的?。”
“你自己说好的?。”
“那是你逼我说的?。”
“做饭做到一半,你说要走,这跟饿死我有什么区别?你自己说下次补给我,这个当作押金的?。”
沈温瓷一听到做饭这两个字,眼皮跳来跳去,下意识咬了下唇肉也没有摁住脸颊上那股热意,这人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想搭理他,沈温瓷目光落在刚刚那碟栗子糕上,糕点?的?清香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甜,栗香在舌尖化开时,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来满意的?神情。
栗子糕被咬开一口,边边散落些细碎糕粒,刚想找纸巾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她?头?都没抬就接了过来。
“好吃诶,你吃不吃?”
宋栾树手上一顿,见她?笑靥如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人可真会气他。
沈温瓷见他不回答,又问:“你跟谁来的??”
刚刚也没听陈家有人来说有客人,他突然进来,估计是陪长辈来的?,一直没出声的?陈云礼一边给客人续茶,一边道?:“之前听说宋爷爷住院了,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宋爷爷怎么了?”沈温瓷不解。
他淡声回:“上个月打?高尔夫闪到腰了,住院打?了几天针,没什么事儿。”
刚刚一下车,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得比他还快,火急火燎的?,嘴边还一直训斥他没用。稳操胜券这四个字,应该是看在宋家人骨子里的?,老爷子着?急的?原因,宋栾树猜到了几分,而剩下几分他恐怕得从沈温瓷口中求证了。
本来就通宵的?人,一坐下来,那阵倦意就席卷而来。
沈温瓷看了一眼他眼底的?乌青,心思沉了沉。
一壶茶,三遍过后便毫无茶意,沈温瓷也有点?儿坐不住了,理了理衣服,起身?,跟对面的?人说:“陈云礼,帮帮忙。”
陈云礼疑惑了一秒,旋即会意地点?头?。
一旁见他们打?哑语的?宋栾树后槽牙压了又压,不就一天没看着?,怎么多了个这么碍眼的?臭苍蝇,沈温瓷居然还对他笑!
他不爽的?腹诽还没完,就被沈温瓷从陈家拉了出来。
陈家坐落在半山,宋栾树开车离开陈家前还挺有良心给爷爷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黑色奔驰行至山尾便停了下来。
车尾带起一圈的?落叶,而车内也不沉静。刚停稳,只听啪嗒一下,一双大手将沈温瓷从副驾捞了过去,坐他腿上,后腰抵着?方向盘,占满他全部的?视线。
“今天怎么穿这条裙子?”
“?”
平常接触的?人都有一个一致的?想法,就是认为沈温瓷会钟情于白色,因为她?身?上出现白色衣服的?时候太多。可宋栾树知道?她?,不存在喜不喜欢的?问题,这人只是单纯的?懒,白色出现多只是因为最不容易出错。
而沈温瓷身?上难得有一抹颜色,淡淡的?紫,平日那点?清冷被冲淡了不少,平添几分温婉之色,不一样的?好看。
宋栾树觉得扎眼。
什么意思,平时都偷懒穿白色的?,今天来陈家就穿的?这么好看,他抬手,指尖从她?温热的?脸颊划过,勾着?头?发,划到耳后,要将她?看的?完整。
沈温瓷嗅到了熟悉却不寻常的?味道?,“我还以为你多大度呢。”
他的?指腹落在她?的?耳垂边,闻言轻笑了一声,“我能有多大度?”
宋栾树在沈温瓷面前,一向都是小气鬼。
她?说:“预计你下了船就该知道?我来陈家了,你这个点?才来,肚子里能撑漏勺。”
“……”可不是这个点?才来,那气都咽进肚子里去了。
他不跟她?扯东扯西?,只问:“你为什么来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