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差点就叫她带沟里头去了,这?事是杨期朗自己?犯错在先,和首辅又能有什么干系?她要敲鼓,敲去就是,她已经挨过一次打,他?不信她还?能再受得住第?二次笞刑。
说罢,他?也不再打算继续和她说下去。
他?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这?时外面跑来一个小吏,附身?到?了他?的耳边道:“大人,太子殿下的人从后?门来了,现下正在来的路上呢。”
府尹听后?,面色大变,刚想出去迎人,可人就已经从耳房的另外一侧独立小门进来。
没走正门,那就说明不想叫人知道。
李挽朝看向?来人,发现是曾经跟在温沉身?边的忠吉。
她看到?来人是他?,紧绷着下颌,撇开了眼不看。
府尹不知是因何缘故,让殿下的人亲临,他?忙恭敬迎了上去,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殿下有何吩咐?”
忠吉看了眼李挽朝,府尹心下一跳,心中有个不成?型的想法蹿了上来,下一刻,果?不其然,只听忠吉开口,“听闻大人今日审了一桩案?”
府尹悄悄地觑了一眼李挽朝,心中想着此人莫不是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近来虽有风声说,将来贵妃若成?了继后?,三皇子或许能与太子相争,可是至少现如今看来,太子终究还?是太子。帝王宠爱太子,天下人皆知,将来的事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斟酌着回话,就怕会给未来的主君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这?辈子的仕途说不准就做到?这?,到?了头。
忠吉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直说了来意,他?道:“前?段时日陛下因为?先皇后?的事情伤心过度,让殿下代为?监国,都察院的人向?殿下禀明,各司府衙的极个别官员,存在一些玩忽职守的迹象......”
他?看向?府尹,道:“来前?好像听闻京郊马场那边出了桩事,人送到?了府衙这?处......”
府尹马上就明白了忠吉的意思,又说玩忽职守,又说马场的事,这?不点他?呢。
那杨期朗一被他?抓起来,这?太子的人就来了,这?不明白着是来保他?。
不过太子也不用亲自开口说要去保谁,毕竟话语权向?来都是掌握在上位者?的手中,他?话不用说满,底下的人自然会领悟,若领悟不到?,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就如现在,忠吉话也不去说明白,但府尹也已经听出他?的意思来了。他?是个不大清明有能耐的官,能混到?这?位置上,主要还?是凭着自己?这?点眼力见。
府尹忙道:“刚马场那头确实是出了事,是杨司业家的公子和户部郎中家的小姐的事......不过,方才因孔二小姐哭得太伤心,我这?一时间被糊了脑,想来是判得太草率了一些。”
忠吉又道:“断案办事最?不能草率,大人还?请好生?查探,莫要冤枉了无辜好人。同大人透个信,先前?登闻鼓被人敲过一回,陛下已经上心,疑心是各府官员不认真?办事,才让底下的百姓告到?了宫中。所以,往后?如何,大人自当清楚。至于?今日来找过大人一事......”
府尹明白忠吉的意思,马上应道:“殿下只是公事公办来查了府衙的状况,和其他?的事,不相干。”
李挽朝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尽收眼底,眼睁睁看着方才气焰嚣张的府尹,对忠吉喏喏连声,本来她要同他?玉石俱焚,敲登闻鼓才能唬到?他?一二分,而?那人,听到?太子的名号,就立马答应放了人。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这?样好命,什么都不用说,什么就能做了。
她上次不是说不稀罕权势吗?可是你看看,有权就是可以让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想放人,一句话的功夫都不用。
忠吉很快就办好了太子交代给他?的事,可即便说杨期朗要被放出来了,李挽朝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紧绷,没有一丝好转。
忠吉想要说些什么,可这?府尹就在一旁,最?后?嘴巴张上又合上,还?是欲言又止。
府尹马上就瞧出这?两人大概是有话要说,他?有眼力见,对着忠吉道:“小哥,我这?里头还?有些事要办,就不在这?招待了,若到?时候你有事,只管让人去厢房处唤我。”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从小门离开。
府尹离开之后?,扭头就对手底下的人吩咐道:“今日他?来过这?一事,切莫说出去。”
那人虾着腰,忙应下,“明白的。”
府尹离开前?又看了一眼耳房,心想首辅那边也实在怪不了他?。
这?林小姐想要整人,可是现下太子殿下又要保人。
现在就在比谁的权更大一些了。
可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谁能高过太子。
谁敢得罪未来的主君?所以首辅暂也只能放一边了。
至于?那女子......不想竟真?也是个烈性子,没想到?最?后?竟还?真?就去敲了登闻鼓,当初她对那死去的丈夫如此情深意切,可如今又怎么和太子扯上了关系?
府尹也不敢细想下去,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倒是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他?离开后?,耳房中就只剩下了忠吉和李挽朝。
李挽朝没什么话好去和忠吉说,甚至就连一句道谢都没有,转身?就要出去。
可忠吉喊住了她,“李小姐,能否留下来说几句话。”
李挽朝知道忠吉和齐扶锦是一伙的,可想到?杨期朗这?次终究是他?出面来周转,最?后?还?是停了步。
她转回身?去,问他?,“你想说些什么?”
忠吉看着李挽朝,也有几分愧疚,当初那事若非是他?办得那么糟糕,李挽朝或许也落不到?去敲登闻鼓的地步。
再说,太子他?有心伤,有时候对自己?的心也摸不清道不明,可他?这?旁观者?,看得清楚,也不曾去提醒几句,任由他?做出这?种事情。
没办法,一开始的时候忠吉也只觉得,情爱这?东西,只会害了齐扶锦,只会让他?往后?的路走得更加踉跄。自古帝王多无情,太子这?样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可是,在看到?李挽朝奋不顾身?找来京城的时候,忠吉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这?世间所有事,并非只围绕“利”这?一字奔走。
齐扶锦经历过那些事,还?自尽过一回,他?的想法压根就不是正常人能去揣摩的,他?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跑偏了呢。
忠吉同李挽朝道歉,“当初的事,全是我一人所为?,殿下进京后?,同小姐的那些信件往来,都是我仿照殿下话语来写的,就连火灾一事也都是我一人策划,只是没想到?小姐竟提前?入了京,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些事,殿下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小姐要怪,莫不如就怪我一人吧。”
忠吉妄图将过错揽到?自己?一人身?上,可这?样的想法非但没有叫李挽朝好受,反倒换得她出言反讽,“千万不要去说什么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这?样的话,你听他?的话,他?若不这?样说,你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