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菁却道:“如果可以,我只想在战场上杀人。”
可惜的是,长安,不太平。
马车上,李恒更换衣服,从简单的装束,换上盛装的圆袍,连发冠也改成了玉冠。
他今天本是出来赴宴,不胜酒力后,从后门而出,来了一个金蝉脱壳,摆脱了耳目。
在宵禁前,李恒一行回到了东宫,直接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殿下回来了。”一名穿着淡紫色蓝底锦缎宫装的女子站在门口,一见他便欣喜地道。
李恒露出微笑:“阿静,外面凉,快进去。”
太子妃左静听到他关切的话语便笑了,反而迎了几步,帮他解开披风,柔声问道:“可有被雨淋到?我准备了干净的袍子,殿下先换上,醒酒汤加了姜放在案几上,一口气喝下去,又解酒又驱寒。对了,厨房里还热着粥,殿下要不要暖暖胃?”
李恒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呵,低声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可阿静准备了这么多,我却都不想要,怎么办?”
左静的手一顿,她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勉强笑道:“那殿下想要什么,我再去……唔……”
她的唇一下子被李恒噙住,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她的腰被一双大手紧紧搂住。
“我想要阿静。”李恒将她抱起来,周围的侍女极有眼色地退下,将门关好。
左静被夫君抱到床上,心中满满都是蜜意。
这样优秀温柔的夫君,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已是女子的大福气了,而李恒竟还是东宫太子,大昭未来的储君……他温文尔雅,恪守君子之道,自她进了东宫,从未与太子殿下红过脸,就连后来娶进来的两名身份也不低的侧妃,也是本本分分地尊她为主母,从不敢越矩。
左静很清楚,这并非是她的后宅手腕,而是因为李恒护着她,敬着她,给了她绝对的权力。
这东宫后院,她不仅说一不二,还几乎独占了李恒的宠爱。
除了每月的小日子,他几乎都宿在她这里,给了她许多女子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温存和热情。
她这一颗心死死地挂在李恒身上,只怕被挖出来,流出的血也是向着他的。
左静任由他褪去衣衫,熟练地挺起腰肢,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可今日跟往常不一样,李恒温柔却坚定地将她的手臂拉下来,将她翻了过去,手指在她脊背划过,只听一声叹息,他冲了进来。
也许今日受到了什么刺激,也许是酒精令人血脉偾张,也许是宴席上被人蓄意勾引过,也许是换了一个不同的姿势,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新鲜感。
今日的确与往日不同。
左静的嗓子已经哑得叫不出来,可男人还没得到餍足。
那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着女人的腰。
可以给人无尽的欢愉。
也能带来死亡。
第二日,天光大亮,是个晴朗的艳阳天。
太极殿开大朝会,皇帝宣布了一件大事。太子此次下江南筹集来的民兵健儿及参与征讨朔方城的正规军,共七万人,将其单独编成一军,名为“昭武卫”。但昭武军的编制尚有三万缺口,谁能贡献征兵良策,谁就能成为昭武卫的首领。
李茂当然不会把攻打突厥的事放在明面上,但谁都知道,这支军队练出来是要做什么,东突厥也不傻,可惜现在朔方城破了,恒安镇也坚持不了多久,拔延诃勒死了,他们内部一团糟,也顾不得大昭这边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昭武卫的组建几乎是汇聚了目前大昭军方的全部资源,一切都以昭武卫为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就是这样的条件,依然没有人愿意接手。
因为这是一支杂牌军啊!
跟大昭目前作为军方主力,且世代相传的高素质府兵不同,这一堆从豪族手里挖出来的民兵健儿……得多难训?恐怕举个盾都得练上几天,更别提排兵布阵了。
而且皇帝还想征兵,三万的缺口,有几个能堵得上的?
这个时候跳出来接这摊子,不仅要耗举族之力,还得去打仗。
“征兵”这两个字说得好听,翻译过来,还不就是去打仗,用俘虏来当炮灰么……除了江南那五万人,远征过朔方城的那两万人,恐怕有九成都是当初朔方城的俘虏。
接手了昭武卫,不仅要练兵,还得打仗,打完仗还得训练俘虏,最后带着这东拼西凑的十万人去打东突厥。
这事儿……一般人绝对干不了,真正能做到的,也就裴元帅了。
可惜皇帝是不会让裴帅离开长安的。
原因都不用问,看看这十多年裴元德出手了几次?要不是那一次东突厥攻势太猛,皇帝怎么可能让他去幽州守国门,眼下征讨东突厥非十万火急,这位大元帅还是高高供起来得好。
其实许多人心里都有数了。
皇帝已经有了人选。
兵部尚书卢松出列,举着笏板道:“臣启奏陛下,上骑都尉林菁,家学深厚,练兵得法,屡立奇功,且一心报国,不惜以女子之身从军,实乃不可多得之将才,臣愿保举林菁,率领昭武卫,为陛下再立一功。”
好么,一开始林菁还想着要精心算计,才能掌管这支军队。
可那时候,谁都没想到太子只筹集到五万人,按照她十五万人的预计,这缺口可不止三万,而是八万!
八万什么概念?那不是简简单单能影响战局的人数,而是能直接决定战局。
十五万士兵进草原,只要指挥得当没人拖后腿,基本是稳赢。
十万杂牌军进草原,还得立军令状,那不是建功立业,而是套着绞刑架去送死。
一下子,人人跃跃欲试的好差事,从香饽饽变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破烂爆竹谁拿谁炸。
此刻,卢松当仁不让地将林菁推了出来,皇帝还露出了赞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