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却对安眠药的来源清楚无比,因为正是她为了安心跟周猛厮混,提前买通了照顾许寒的护士给他下药。

可她只是想让他多沉睡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他啊!

裴心蕊咬牙将她的观点坚持到底,直到负责人拿来许寒的死亡证明,不失惋惜的将其递给她说:“裴小姐,请你签个字吧,不论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许先生年纪轻轻就走了也怪可怜的。”

死亡证明上盖着一系列的公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造假,就算她再不愿接受现实,也不得不承认许寒已死的事实。

接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裴心蕊记不清也不愿记清。

她只知道当自己捧着骨灰离开殡仪馆时,仅剩的情绪唯有麻木。

许寒死了,她的期待也随之落空,仿佛接下来的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裴心蕊不敢去想到底是谁害死了许寒,索性把罪责怪到了先前被她买通的护士身上,如果不是他用药失误,许寒怎么可能会死?

她计算的剂量绝对不会有错!

把别人当成凶手成了她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裴心蕊抱着骨灰坛回到医院,直接找到领导办公室里报出了该护士的名字:“马上让他来见我,当初照顾我老公的人就是他,现在我许先生出事,绝对跟他脱不开关系!”

领导应对医闹的经验相当丰富,立刻说明情况道:“裴小姐,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找的人三天前就已经办完辞职手续离开医院了,他走的很急,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

“你们竟然让他走了?”她愤怒不已的指责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他负责照顾的病人刚刚因为安眠药服用过量死亡了么?他根本就是害死我老公的嫌疑人!”

第21章

办公室里的争执持续许久,直到裴心蕊破罐破摔的打电话报警,她骗别人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在电话里痛苦道:“我要报案,有人谋杀了我老公!”

接警的警察刚好是同一片区的,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其中一个正是今晚在她家里出过警的,这时便疑惑道:“裴小姐,你老公不是好端端的在家里么?怎么可能会在三天前被人谋杀了?”

这话问的直白且关键,直接把包括医院领导在内,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大伙儿都想知道裴心蕊是怎么有的两个老公。

裴心蕊的头脑缓缓降许,她总算意识到自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行为有多令人不齿,答话的音量都低了下去:“家里那个不是我老公,只是个保姆罢了,而且他已经被解雇了。”

“我明白了。”警察若有所思的点头道,“现在我们需要明确一件事,你跟医院里的许先生离婚了没有?”

她跟同事都见识过周父周母撒泼的本事,对裴心蕊这样的行为感到无比的鄙夷。

裴心蕊也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不自在,她神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这是我的私事,跟案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找你们来是想报案,让你们帮我找到监控里给我老公注射安眠药的真凶!”

这一刻她沉浸在好妻子的虚幻形象里无法自拔,直到第二天一早,警察打电话通知她去警局一趟时,她都还把为许寒报仇当成自己的动力。

直到护士出现在她眼前。

裴心蕊一见到“凶手”,二话不说就扑过去掐住了护士的脖子,大有要亲手杀了对方给许寒陪葬的打算,幸好警察早有准备,在她刚掐上去时就把人给拦住了。

护士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也不甘示弱的指着她反咬道:“警察同志,我既是来自首的也是来报案的,我要举报这个人杀夫!我是给许寒注射了安眠药,但剂量都是她给的,她才是真凶!”

“如果我知道许寒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劲到根本承受不住注射型安眠药的地步,是绝对不可能给他注射药剂的,就算我需要钱,也不可能会拿自己的工作冒险……”

说着,她早有准备的甩出了裴心蕊给的银行卡,以及特意留存好的监控录像,有这两样东西足以证明他所言非虚。

警方立刻采纳了他提供的证据,开始调查起他的资金往来以及监控录像的真实性。

裴心蕊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会被自己买通的护士给摆上一道,终于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崩溃,整个人身形一晃倒在地上,就连她抱在怀里的骨灰坛也没有幸免。

颜色苍白的骨灰瞬间洒了一地,跟廉价的脆瓷片混在一起,看起来说不出的凄凉。

裴心蕊已经失去了许寒一次,决不能连他留下的最后的东西都保不住。

她慌忙弯腰去捡,想一捧捧的把他给留住,可旁边有个眼尖的警察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一下!”警察快步上前,一边阻止裴心蕊的动作一边疑惑发问,“你老公今年多大?他生前牙齿有没有问题?”

裴心蕊手中紧握着一把攥不住的骨灰,看谁都充满了敌意的反问:“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警察只好指着掩藏在碎瓷片中的骨灰说:“焚化炉的高许不足以将骨殖全部烧毁,这颗牙齿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从前是刑警来着,对人体组织很熟悉,这颗牙不可能属于年轻人,跟你老公的年龄不符。”

第22章

此话一出,裴心蕊险些直接栽倒在地,她从心底涌起一线希望,用几乎是扑倒在瓷片上的姿势捡起牙齿问:“那他应该属于多大年龄的人?”

警察思忖片刻,到底还是摇了头:“这可说不好,牙齿被焚化炉焚烧过,损坏相当严重,只能隐约看出是属于老人的,至于具体是多大年纪的老人……这得经过进一步鉴定。”

这话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但对裴心蕊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瞬间振奋精神,向警察要来一个新罐子,等用最快的速度将散落满地的骨灰收进去,便匆匆起身,丢下所有人直奔殡仪馆而去。

警察和前来自首的护士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裴心蕊离开的神情绝不会属于一个已经绝望的人。

约摸半小时后,裴心蕊再次出现在了殡仪馆,她拦住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馆长,开门见山的问:“我记着许寒的奶奶去世后就是被送到这里来的,他火化了没有?”

馆长万万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茫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裴心蕊疾言厉色的质问:“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告诉我他奶奶的遗体在哪儿就够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去解决!”

“他早就被火化了,只是骨灰一直无人认领……”馆长再次指向寄存柜所在的方向。

不等她把话说完,裴心蕊已经毫不犹豫的将她松口,直奔寄存柜所在的方向而去了。

她用颤抖的手取出许寒奶奶的骨灰坛,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才鼓起勇气将其打开。

骨灰坛里空无一物,映入眼帘的只有空气。

裴心蕊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的变换着,她险些喜极而泣,口中不住的喃喃道:“我就知道许寒不会就这么死了,他只是生我的气,所以躲起来了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

电光火石间,她把事情的经过全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