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香桃一个骨碌翻身爬起来,蹬蹬瞪,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门外。

夏渊眼神一暗,兀自笑了,他有那么可怕么?

须臾,白掌柜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低眉敛目道:“公子,小娘让我转告您一声,她先回府了。”

夏渊翻身坐起,眉眼乌沉,恨的牙痒痒。

这个女人!

怔愣坐了半晌,他面沉如水,对白掌柜吩咐道:“派几个人远远的护送她回府。”

白掌柜低声应“是”,而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夏渊低垂着头,长睫盖住黯淡的眸子,怅然若失。

回头细想一下,他才发现,香桃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绞尽脑汁的想讨他的喜欢,他打一回府就发现她总是据她于千里之外,一开始他以为她在欲擒故纵,还很是不屑,可是慢慢的他才发现,她是认真的在排斥他。

她给他的所有温情,只有那夜彻底醉了之后,甚至之前半醉的时候,她还狠狠的控诉了他,说他薄情寡义,不辨真心,还是个大坏蛋,指着他的脸,鼻子眉毛一把抓,挨个批判了个遍。

说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纳罕,他虽对国公府没投入什么感情,倒也不至于招这么大恨。

他当时只以为她是酒后百无禁忌,说的胡话,这前前后后连起来看,没准她当时就是酒后吐真言,她真的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

再联想她劝洛锦鸣时,提到曹笠那恨恨的表情,夏渊瞳孔一震,一颗心仿佛泡到了冰水里。

难道...是因为他拆散了她和蒋知亦。

*

香桃那夜抛下夏渊后,租了个马车独自回了国公府,她一路忐忑,害怕夏渊抓她回去一顿质问,还好有惊无险,直到进了门,也没见夏渊追来,而且,连着几天她也没见到夏渊。

只在第二天夏渊派人给她递话,洛锦鸣已经进入军营,只是情绪还是不佳。

听到哥哥的消息,香桃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哥哥心绪恢复必然需要一个过程,在军营被军规约束着,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如此一来,她心无牵碍,夏渊不在,她倒是清静了几天,心里也轻松。

只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坐在书桌前给盛锦阁画花样,寻思着给阿娘和祖母添几件暖和的冬衣。

她的冬衣盛锦阁早就已经送到府上,那话里的意思也是请她再描几个新的花样,之前她留下的那几个绣样,都成了紧俏货,所以这冬装,掌柜也盼着她给画几个新式的花样。

因而,香桃这几日都在忙这些,一刻不得闲着。

当夏渊回到茗汀居的时候,香桃刚收拾好所有的绣样,让彩月带去盛锦阁。

这几天她腰酸脖子也疼,这会得了清闲,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夏渊目光沉沉的看着贵妃椅上悠哉的女子,心里轻晒,人家过得好好的,他为什么非要大老远跑回来,给自己找不舒服。

道理都懂,可就是心不由己。

咳,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

香桃听到男人的声音,瞬间醒来,站起身子,淡淡道:“将军回来了。”

夏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两人再没话说,室内陷入死寂。

心里喟叹一声,夏渊掀起眼皮看了香桃一眼,率先开了口,“洛锦鸣这两天表现不错,心里虽然还是难受,但每天和新兵在一起,被他们感染,也开朗了不少。”

“哦。”香桃低垂着眼睫,轻轻福了福身子,恭谨道:“谢将军。”

礼貌又疏离。

夏渊心里一阵躁郁,他瞥见案桌上零落的几个绣样,忽然就想到他的钱袋,问:“钱袋开始绣了么?”

香桃心里一咯噔,这几日忙,她把钱袋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好给他道歉,“将军恕罪,这几日腾不开手,钱袋还没开始绣。”

夏渊眼神一黯,心口仿佛堵了一块石头,又闷又沉。

他摇了摇头,轻嗤一声,“好,那你继续躺着吧。”

香桃心里一震,夏渊这句话接在她话的下面,怎么感觉那么让人不舒服呢,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夏渊,见他脸色难看的紧。

这人今天真是奇怪,他好像不追究她那夜独自离开的事,又仿佛没有完全释然,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真猜不透。

夏渊仿佛也待的无趣,凝神看了她几眼,一转身就走了,“我回军营。”

“将军慢走。”香桃舒了一口气。

夏渊大阔步走出了茗汀居,一颗心像沉入了幽不见底的深渊,满腔的躁意找不到出口。

他心里失落,步履也沉重,出了茗汀居,沿着浔水河岸,胡乱的走着,没有目的。

秋风一吹,冬天都着一身单衣的男子,第一次感到寒凉。

看着满目的萧瑟枯黄,他暗自苦笑,罢了,还是回去练小兵吧。

他抬步正欲走,忽听后面有人柔柔的叫了一声,“将军。”

夏渊转身,看到一个身着翠色披风的女子站在身后,嘴角上翘,眉眼弯弯看着他。

“你是?”夏渊冷冷问,他模模糊糊对她有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眼底掠过一瞬的失望,兰娥珠浅笑嫣然,“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妾身是兰娥珠,兰小娘。”

夏渊想起她是谁了,声音里有了一丝温度,“你是给我做金丝软甲的那个小娘?”

兰娥珠含羞点点头,“能为将军尽力,是妾身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