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胤禛过来，听到哭笑不得。

他没叫人通传来得也突然，余莺儿见了忙要起身行礼，胤禛摆摆手叫她不必，径直去捉自己顽劣的女儿。

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掌上明珠说嘴馋，还当真是随了世兰的胆大包天，胤禛一把抱起开始躲的永明便直接拧脸，“不来看朕，原来是躲在这说皇阿玛坏话。”

永明嘻嘻笑起，一点也不怕他，“上次哥哥剥给我吃的，被皇阿玛一人吃光了！”

“那皇阿玛赔给你。”胤禛被她逗笑，抱着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一个刚采下的莲蓬，难得做起这些事来。他转头问余莺儿，“永明在你这，弘冀怎么不在？”

“他陪永明玩了会，给她剥了这些莲子，刚刚去书房读书了。”余莺儿回道。

“这孩子是当真勤勉，这么小就懂得读书的道理，反倒是弘时，有时还要皇后盯着他做功课，真是……”胤禛顿了顿，也懒得说下去了。不成器的儿子，叫人心烦。

“皇上可有去看了莞嫔，听太医说还是不太好，臣妾也担忧得很。她那日去赏荷，却实在不小心，失足掉进了荷花池，浑身浸了冷水，高烧退了便是止不住的咳，怎么也好不起来，又断断续续地发着低热。”

“朕去了，精神是差，人也瘦了，也只能叫太医好生照看，好好将养着了。”胤禛提及提她倒是略有黯然。

“冬快来了，臣妾会命人多加碎玉轩的炭火，不叫她冷着，一旦寒气入体，怕是越加严重。”余莺儿忧心忡忡。

“嗯，你看着办就是。”胤禛又道，“熹嫔说近来身上寒津津的，过几日朕想带着她去行宫一趟。”

额娘和皇阿玛一直在说话，永明乖乖地不插嘴，手里抓了一把去了莲心的莲子，一粒粒捻起来吃，嚼得声音脆脆，清甜味让她笑弯了眉，她是半点苦也不肯吃的。

等胤禛去书房看了弘冀后，不多时永明也在余莺儿怀里睡着了，她就喜欢趴着人睡。今日恒亲王的福晋来请安，还带了幼女来，她每过些时日便要来回禀下五阿哥的近况，恒亲王夫妇安分守己，一向得皇上敬重，娘娘也客气和蔼与她聊着，在宫里便一时抽不开身。

秋去冬来，转眼十一月，初冬。

余莺儿的妹妹余灵儿被封了固山格格，由皇上赐婚，嫁给了钮钴禄阿里衮为福晋。只要余莺儿一日强盛，她便能得人尊敬礼待，不敢怠慢。

第35章 甄嬛的结局

随着连绵倾覆而下的雪，天越来越冷。

许是数九寒天的风雪之故，莞嫔咳疾不愈，继而恶化患上了肺痨，同住的祺贵人大惊失色，很快搬至储秀宫避疾，这座曾经热闹的宫室被封起，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清，茫茫的白雪覆盖下，在紫禁城的角落无人问津。

她变得畏寒，炭火整日整夜的猛烧着，碎玉轩份例的炭加多了还是不够，昭贵妃便从自己宫里拨了过去，好歹再冷不着人了。

本以为开春之后能好些，她却没能熬过这个冬。

雍正六年，腊八夜里，莞嫔骤然殁了。

死在腊八夜里，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宫里许多人都私说晦气。

年下处处张灯结彩，披红带金的，这突然要办白事，撞在一块，都有些犯了难。

宝华殿的法师和钦天监都禀说此刻正行大清祭祀先祖神灵，莞嫔重病殁于半夜，命含凶煞，冲撞神明，当夜天象便乱，是为大不吉，理应挪出宫避煞驱邪。

胤禛虽一时感伤也不得不忌惮。

帝后于各殿拈香行礼，忙于祭祀祷告，便由贵妃一人独自操持莞嫔后事，她虽伤心欲绝，却不得不将其灵柩连夜送于甘露寺，诵经超度。碎玉轩匆匆而设的灵堂转眼成空堂，正中没了棺椁，只在案前留了牌位，供着香火，由着旁人过来吊丧上香，可以心中安慰一二。

惠贵人日日守在此地，以泪洗面，伤心不能自已。

贵妃也一度差点晕倒。

丧事办得悄无声息，直到尾七过了，都还是年节的喜庆日子，不得张扬，只能由人抬着从甘露寺直接葬去妃陵，草草了事。

浣碧和流朱是莞妃带来的陪嫁，贵妃求了皇上恩典，放她们归回甄家。

小允子和佩儿去了惠贵人身边伺候，槿汐则回到内务府中，教导新来宫女的规矩。

听说后来浣碧被收为甄远道的养女，从此改名甄玉娥，为甄府二小姐。

她曾经投靠背靠华妃的曹嫔意欲背叛小主求得恩宠，事还未做一件时，曹嫔却突然离世，华妃也不曾找过她，想来是她入不得人眼办事或是华妃不知情还有她这号人。她便只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攀得皇恩，可不论如何装扮，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得皇上再多看一眼，小主也明暗里敲打过自己，她便也渐渐死了心，安了心伺候小主就是。而峰回路转，她终于成了光明正大的甄家女儿。

雪有尽时，情无绝时。

湖前山下，诗舞年华，折柳闻笛，闲看落花。

原是悄然一对，神仙眷侣。

山水碧色间，随踏浪的一方小舟，笛声悠悠前荡。

余莺儿偶然收到了一方帕子，那抹月白色被随意挂在了凝晖堂前的合欢树上。

她摘了下来。

是甄嬛的回信。

帕子上是一枝盛放的海棠，一支笛子，和海棠花嫩绿枝丫上，一朵细小却鲜活的花苞。

她怀孕了。

便忍不住要告诉她们。

“额娘，这是别人扔在这不要的吗？”永明仰头问她，“额娘拿别人的东西，皇额娘头上会冒火哦。”

“额娘给我两个糖，我就不告诉皇额娘唷。”永明眼里满是机灵，还拉着余莺儿衣角小声撒娇，“好嘛好嘛。”

余莺儿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头，“让额娘猜猜，你等会转头便会跑去跟皇额娘说，发现了额娘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就可以和皇额娘要一个月的糖冬瓜。以为额娘不知道么。”

永明撇了撇嘴，不知学着谁愁眉苦脸的模样唉声叹气，额娘就是没有皇额娘可爱。她要去跟皇额娘玩。

余莺儿这是生了一个心眼随了自己的女儿，古灵精怪得很，淘气胆大的脾气呢又随了年世兰，也不知长大是什么样子。

那方帕子，最后她拿去了存菊堂。

沈眉庄见了那小小的花苞儿，又哭又笑的，攥着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