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想试探她,是否有以妹嫁高门显贵,意图拉拢勾结前朝氏族之心。
她便装作苦恼之态,言语真率直白,并不掩饰:“皇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臣妾小妹待嫁并非一日之时,如今蜂拥而至求娶小妹,人人称颂的良淑,难道是只一日之功便凭空出现的贤名。义动君子,利动贪人,是良人,还是一心钻营之辈,家中父母亦是心中有数。”
“臣妾父母已经不堪烦扰,闭门谢客了。择良人,重在看其品行才学,而非其他。”余莺儿转而笑笑,柔情且真挚地看着胤禛,“若是她真有两心相悦之人,即便为侧福晋,侍妾,想来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臣妾也不会有何异议。”
余家之举他自然早已清楚,此番不过是再想看看余莺儿的态度,这个时候正值后位空悬,人心浮动,他不得不多加思量。现下见了其毫不避讳又直言敢说,也叫他满意放心。他向来不喜后宫干政,即便是自己真心疼爱的女子,有些东西也是不可逾的。
被那道温柔的视线注视着,胤禛心里一软,放下茶杯,笑着去拉她的手,“什么侧福晋,侍妾的,她是你的亲妹妹,血浓于水,朕怎么会叫人薄待,必然是风风光光的出嫁。”
“皇上的眼光好,若是皇上觉得有合适的青俊,臣妾也就可偷偷闲了。”
“行,朕为你多加留意就是了,必不会委屈了你妹妹。你离家多年,若是想念亲人,朕便允你妹妹可常来陪你。”胤禛说。
“臣妾先谢过皇上恩典。”余莺儿应下。
现在都处于风口之上,一个余家尚能得皇帝额外费些心思,何况年家。
不过她也早已让娘娘传话回府,年羹尧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即便即将事成,性子也算是安分,没有张扬,大肆行什么结交收礼之举。
等再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才好谋算。
第15章 三次太少了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盛夏将至,一行人入圆明园避暑。
年世兰对那位再无心思,既再牵动不了一丝情绪,自是许久不曾刁难训斥嫔妃,而余莺儿素来脾性温和,本就少有动怒的时候,宫里倒是前所未有和谐。
后宫仅有的两位掌权者和和睦睦,便没有各自结党站队,因利而争,自然就少了摩擦矛盾了。
只是嫔妃年年都有殁了的,当初的延禧宫更是三殿嫔妃接连噩耗,无一幸免。宫里剩下的人不多,前朝又多次提及选秀,皇上不欲大选,太过张扬奢靡,只叫内务府安排小选,能有几个伶俐人也就是了。
宫人四角执扇生风,剔透的冰盏里盛着凉酒,如今正午时分日头太毒了些,年世兰向来怕热得很,几碗冰凉的甜果子下肚,还觉不够。
“没了。”余莺儿抬眼看她,叫人收走,不理会她的抗争,“今日都不准了。”
“瞧你神气的那样,整日凶巴巴的。”年世兰无中生有,冠其罪名,微扬起下巴说,“天天都要来做我的主,真是反了天。”
余莺儿还没开口说呢,她又噼里啪啦地倒酸水下来,似还嫌热一把扯过旁边宫女的扇子自己猛摇了起来,满脸的不痛快,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哼,再高的墙,也挡不住那蠢蠢欲动的红杏枝儿。昨晚上偏撂我一人看账,你倒好,跑去跟她们几个打了两个时辰的马吊,我看你如今真是出息了。”
“娘娘是怪我没有每夜前去点卯?”余莺儿故意挤兑,还用些恼人的酸词,“嗯,做起功来,还敷衍了事。”
年世兰还反应了好一会,然后脸蹭得烧起,像是要点着了,冒烟了。
她是又急又恼,将扇子直接砸了过去,眼神乱飘,狠声威胁,“闭嘴!”
这人哪来那么多臊人的淫词!
“我说的是账本,你说的是什么?”余莺儿敏捷躲过攻击,回以粲然一笑,那笑却看着怎么那么找打。
又开始了。颂芝微扯嘴角,叫人都下去,顷刻便将殿里空出,供二位娘娘调情。
“颂芝!”年世兰却还要将她扯回来,美眸狠瞪着人,厉声道,“有人喜欢每夜摸着账本温存,根缠着筋分也分不开,以后你便叫人过去盯着,每晚上她没抄够三遍,不准她就寝!”
“三遍?”余莺儿似是抓住了关键,眼里含笑,装作恍然大悟一般,“确实少了,原来如此。娘娘是嫌莺儿课业做得不到位,也不够勤勉用功。难怪娘娘要发脾气,是我的错。”
“你、你!厚颜无耻!”于口才上,十个她也及不上,年世兰气得直接一屁股站起来,手指着人骂,却骂不出来花样,翻来覆去就是不知廉耻,恬不知耻的诸如此类。
余莺儿看她跟煮熟的河虾一样红透了,乐不可支。
****和谐****
三次不够,四次总能如意了。
第16章 夏日恋曲
次日,余莺儿又背着她出去打马吊了。
也不是背着,这次是正儿八经打了条子的,得了允准的。一个半时辰,一分不能差,不然以后就不许进翊坤宫的门。主要是床。
以前也没看出她喜欢这些,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样子,这都连着两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上的。永明刚睡下,年世兰也得以松缓,此刻她身上还是泛着酸的,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由着人扇风捏腿,软骨头一般不愿动弹。
绛妃轩内,你来我往,热火朝天。
余莺儿身后堆叠起累累珠宝,其余三人差点弹尽粮绝。她笑眯眯地一摸二打三胡四倒,接着便是唉声叹气一片。
“昨日连着今日,你一人通杀。可还要不要人活了。”甄嬛也难得惨败,自己带来的妆奁盒子里,竟好东西一个不剩了,稀稀拉拉地只有几枚珠花了。
“你老实说,是不是额上比别人多长了只眼睛,偷偷作弊呢!”甄嬛俏皮玩笑说,其他几人也跟着被逗笑。
“妹妹真是鸿运当头呐,我呀这手里被刮得空荡荡的,干脆我家温宜亲上妹妹一口留香,就抵了算了。”敬妃若是熟络了,也是最喜爱玩笑的。
“那我家淑和也是当仁不认的。”欣嫔也笑着接话,“她是个野性子,却爱丹青,这美人画卷做一幅,那我得要抵上两次了。”
“我瞧着个个都要赖账了。”甄嬛说,“妹妹可要把门关上了,别叫人都跑了。”
“姐姐们让着我罢了。我手生着,今日呀是这运气好。”余莺儿笑说,略回头看了一眼,娘娘前后几次流水般送出去的金玉首饰,这两次差不多都赢了回来,满当当地堆在里头。
她原是不会玩的,从前多看着她们打,摸清了规则后,偶尔才会上手,也并不在意输赢,随意打着就是玩个趣。
这两日她只是认真了些,算牌推牌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想赢就自然没有输的道理。
也算是给娘娘的一点惊喜。
说来也好笑,娘娘几月来也就统共玩过三次,却是回回都输,不是说她运气和牌技太差,只是她打牌呢,就紧咬着,死逮着甄嬛不放,有时候听了牌,别人打进家门了她就是不和,非等着甄嬛放,自己输了十回,若咬住了甄嬛一次,就咧起嘴笑得开心,步摇都连着颤颤晃动。
这账是算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