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就请大夫,不?吉利啊,宫里也会议论。不?如就先叫府医去看,着?实不?好?了,再请太医也来得及。”是严嬷嬷的声音,“殿下?又即将离京远行了,更是”

“楚王府什么时候忌讳这些了。”

楚王似乎有?些不?快:“拿我的名帖,这就去请太医。向宫里告假,说她,着?了风寒,今日不?能入宫了。”

“是。”严嬷嬷应下?,没再多说。

楚王回?头,隔着?两间屋子?看向青雀,大步走过?来:“吵着?你了?”

“出什么事了?”青雀摇头,“是谁病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晨起的他。

“李氏。”

揽过?青雀,楚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给她裹紧:“说她夜里突发高热,烧得不?轻。去睡吧,你别着?凉。”

“嗯。”带着?留恋,青雀慢慢地离开他肩头。

被碧蕊芳蕊扶着?走回?卧房,她又听见楚王命人:“着?罗清去守着?二郎。若李氏不?好?,就先把他挪去前殿。”

第73章 爱妻 “蠢材!”

罗清是和张岫一样, 自幼陪伴楚王的内侍之?一。

他虽不似张岫,连楚王在内宅时也常随侍左右,但青雀也见?过他两面。他比张岫略矮半寸, 肤色稍黑, 生得?更沉稳,只从那两次来?看,话不多,不但分管着楚王身边的杂务,似乎还担着些军中事务。

派出这样一名心腹内侍去照顾二?郎, 显然李侧妃应的确病得?严重, 楚王也重视着他的次子。

但李侧妃病得?怎么样,是好还是不好,二?郎又会如何……也实非青雀所能置手。

李侧妃昨日还好好地入宫回来?,还请走楚王先去看二?郎, 怎么一夜之?间就?病了, 还病到要让楚王把二?郎接走的地步, 光凭猜测, 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夫人睡吧。”碧蕊轻声?说?,“左右静雅堂那怎么样, 想来?一时也和咱们无关。我?们盯着。若有?消息,立刻告诉夫人。”

“嗯。”青雀笑着,“你们也去躺躺,时辰还早呢。”

还不到五更。

“明日又忙,别熬坏了。”她叮嘱。

“知道。”芳蕊笑道, “夫人就?别操心我?们了,安心地睡吧。”

床帐合拢,锦被里温暖依旧。

感受着这份回笼觉的惬意, 青雀却没立刻闭上眼睛。

不再想李侧妃,她眼前就?不由自主出现了楚王看向她的目光,出现他说?完正事就?大?步走过来?,环住她,给她披衣的模样。

这样的清晨相见?,会让她有?片刻错觉,以为他们只是一对世间寻常的夫妻,而非各怀隐秘、欺人欺己的夫与妾。

怀着简单的、片刻的幸福,捕捉着楚王离开?的隐约声?音,青雀笑着,渐渐沉入了安眠。

云起堂也重归宁静。

……

而静雅堂里,除了二?郎,已无人还在睡梦中。

领命来?到静雅堂,望一眼院中神色惊惶的侍女,罗清一句不问,只来?到二?郎门前站定,以眼神叫守着他的奶娘出来?一个?,轻声?细问:“院子里声?音不小,可?惊到过二?郎了?”

“公公放心,没有?!”

那奶娘见?过罗清一面,认得?他是谁,心喜殿下还惦念着孩子,忙说?:“虽然正房里嚷起来?侧妃发烧了,又出去找人,可?也就?那一两句话功夫吵嚷。我?一眼不错守着他,二?郎是绝没醒过的。”

“那就?好。”罗清摆手,叫奶娘进去。

他自己仍站在廊下,先看正房是李侧妃的陪嫁侍女出来?,向院子里看了一圈,便直奔他来?,又看到严嬷嬷正巧走进来?,把人拦住:“殿下已着人去请太医了,你们再等等这么急着是去做什么!殿下特叫罗清来?守着二?郎,你不小心着,难道心里只有?你们侧妃,就?没有?二?郎了?”

那侍女先是如闻仙乐一般笑了出来?,便又被严嬷嬷训斥得?低了头。

看严嬷嬷和侍女一起走回正房,院子里再没人来?找他,罗清才?一掀帘子,迈进二?郎的堂屋守着。

不进卧房,是怕二?郎没见?过他,不认得?,一醒就?骤然看见?生人,再受惊吓。

李侧妃是当真烧得?严重。

被严嬷嬷训斥了两句,琴音且不敢哭了,棋声?却还没能收住泪意。

陪着小姐从家里到王府,到现已快五年整了,小姐从来?没生过这么重的病,殿下也从来?没对小姐似昨日那般冷声?斥责过!

小姐又偏是病在大?年初一。宫里的朝贺要告假,倒算小事了,要紧的是新年第一日就?请太医入府,多少人家都忌讳,连宫里娘娘们有?个?头疼脑热,都不肯轻易在这日请太医诊治。何况殿下又即将离京,更是忌讳。小姐又是惹怒了殿下才?有?此一病,若殿下当真不愿给小姐请太医,只叫府医来?诊,耽误了小姐的病情,真烧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殿下,殿下……殿下!不!……不!”床帐里,李侧妃含糊说?着梦话。

“娘……”

片刻,她又呼唤:“娘啊……”

棋声?便又低头抹泪。

夫人还在八·九百里外的济南,根本不知道小姐病了。

“别哭了。严嬷嬷也来?了。”琴音一进卧房,就?忙着对她说?,“殿下给小姐请太医了。”

互相握着手,守着小姐,两人度刻如年,终于等到了太医过来?。

楚王府请来?的,仍是关系亲近的冯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