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
“我近些日子极少正常地去上过朝,前两日太傅为此已经说过我了。”萧衍打断温恒的话道,“我再不乖乖去,太傅怕是又要在朝堂上弹劾我了,顺带再让父皇罚我抄写律法,我可再也不想罚抄几箱律法了。”
历朝历代的太傅,都是那种古板严谨守旧又多事的人,连一点小事都看不惯,管得还极宽,动不动就喜欢死谏,别说萧衍怕他,连皇上都有些怕他。毕竟太傅年纪也有那么大了,当真一不小心让他撞死在朝堂上,那罪过可就大了。不过这次只是萧衍的借口罢了,她主要还是不想让碧羽给她把脉,毕竟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是如何解了那药性的。
而温恒虽不知道萧衍为何抗拒此事,但他知道萧衍坚持一件事的时候谁劝都不管用,所以他只好道:“王爷若是有哪里不适,一定要和属下说。”
“嗯,知道了知道了。”萧衍敷衍地点了点头。
温恒见她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那个婢女需要属下派人去寻吗?”
萧衍听着远处传来的鸡鸣声,摇了摇头道:“那婢女怕是早已乔装出城了,此刻才派人去寻应当是寻不到了,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此事是属下失职了,还请王爷责罚。”温恒自责地拱手道。
“与你有何干系?谁能料到他们会在我的酒菜里下毒?不过……”萧衍话锋一转,“经历此事,你合该知晓你精力有限,不可能保证事事亲力亲为还不出任何差错,本王就罚你去寻一个可以信任的管家,此事你可能办好?”
“属下定不负王爷所望。”温恒躬身应道。
萧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行了,你也不必如此严肃,往后留个心眼,莫要再发生这种事就好。”
温恒垂首道:“是。”
萧衍笑了笑,“走吧。”
今日萧衍起得早,上朝也不像平日里那样是最后几个到的,所以走在官道上还能见着许多三五成群的官员,只不过大家都很安静,只顾着埋头走路,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倒是楚王萧景铄一看见萧衍,就表现得十分热情,笑着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听闻前几日小九病了,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劳烦五哥挂念,臣弟的身子已无大碍。”萧衍礼貌地含笑回答道。
“那五哥就放心了。”萧景铄似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本王明日会在府上设宴,既然小九身子好了,不知可否赏脸到五哥府上坐坐?”
“五哥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臣弟了。”萧衍连连摆手,“不知五哥明日何时设宴?臣弟一定准时前来。”
“明日酉时,到时候二哥也会来。”
“二哥回来了?”萧衍面露惊讶道。
“是啊,五哥也是昨日才知道的。”萧景铄点点头,“这不为了给二哥接风洗尘,外加上我们九兄弟也许久不曾聚过了,这才特意在府上设宴,叫上兄弟们一起聚聚。”
“原来如此。”萧衍扯着嘴角感叹道,“五哥有心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大殿外,萧景铄止住了话头,在进殿前叮嘱萧衍道:“明日酉时一到便开宴,小九可莫让哥哥们等你。”
“这是自然,五哥放心好了。”
萧景铄不再多言,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大步进了太和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萧衍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着走进了殿里,脸色也有点不大好看。
要说她八个哥哥里,与她关系最不好的就是她二哥郴王萧承德了。萧承德自幼就不喜欢她,还总是变着法子的捉弄她欺负她,更是带着其他的几个哥哥一起冷落她不与她一起玩。
后来萧承德随着他舅公去了西南从军,萧衍的噩梦才就此结束。所以哪怕萧衍现在大了,对这个二哥还是打心底里地觉得害怕。
还有就是萧承德马上就要而立之年了,却一直未曾娶亲,听闻一开始是忙着打仗没闲心去考虑这些,后来是因为四年前萧承德从西南回来复命领赏的时候,一眼便喜欢上了还未及笄的颜清悦。
此后四年便一直在等不愿出嫁的颜清悦,并且扬言颜清悦不嫁,他就誓死不娶。
现在颜清悦终于愿意嫁了,可要嫁的人不是萧承德而是她,而且还是主动想要嫁的,想必萧承德得知消息的时候,恨不得要把她大卸八块。
萧衍垂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明日她二哥也会去,她就应该和五哥说她身子还没好,去不了了。
待下了朝,萧衍一语不发地带着温恒准备出宫回府,才出了太和殿走上官道,就被人搂住了肩膀,她偏头一看,是一脸关切的萧文翰。
“八哥。”萧衍声音低低地唤了一声。
“小九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地这么差?”
萧衍苦着小脸答道:“方才上朝时五哥邀我明日去他府上。”
“害,我还以为怎么了,五哥本就喜欢办些宴会,你若不想去,不去便是,五哥又不会说你什么。”
“可是我已经答应五哥了。”
“那你就和五哥说你身体不适,明日没办法去赴宴了不就好了?”萧文翰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给萧衍出谋划策。
不愧是和她关系最亲近的哥哥,连想法都和她是一样的。萧衍哭笑不得地问道:“八哥,你是不是不知道五哥请了哪些人?”
萧文翰抬眉想了想,“五哥好像同我说过,但是我忙着同张公子拼酒没认真听。怎么?五哥请了小九不想见的人?”
果然。萧衍叹气道:“二哥明日也会去。”
“二哥回来了?!”萧文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萧衍有些无奈,“再说了,我以为八哥知道的。”
“小九。”萧文翰紧张地凑近了些,小声道,“不如明日我们都称病不去了吧。”
“我们两同时病了,岂不显得很奇怪?五哥怕是不会信的。”
萧文翰觉得萧衍说得也有道理,皱眉想了一会,又提议道:“那不如我们今夜去五哥的酒楼喝个烂醉如泥,明日便称宿醉不适,不便前去赴约如何?”
“八哥还是莫想这些了,二哥如果知道我们因为他想方设法地不去赴约,怕是会生气的。”
“那也比去见那个活阎王好啊!”萧文翰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听人说,在庭州若是提起二哥的名讳,都能把小孩子吓哭咯。”
“八哥,你到底从哪道听途说些这样的话?”萧衍啼笑皆非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