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恒。”
“臣在。”
“你可知颜三小姐叫什么?”
“颜清悦。”
“这我知道。”萧衍蹙眉道,“我问的是她的大名,不是表字。”
“这个臣也不知,殿下可以去问问贵妃娘娘。”温恒摇头道。
“那你今日可曾见过颜三小姐带了什么仆从?”
“未曾,只见过颜三小姐一人。”
萧衍‘嗯’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这个态度意味着她有事情需要思考,想自己安静的待一会,换作往日,温恒都会很知趣的不去打扰她,亦不会让别人打扰她。
但现在,温恒还是忍不住提醒她道:“殿下,您今日睡久了些,已经错过晚膳了。您还是先想想,怎么同贵妃娘娘解释吧。”
“还有…”他指着自己的脸道,“您明日需要上朝,可您的脸…怕是无法见人了。”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萧衍抬手去摸,指尖刚触碰到就传来一阵刺痛感,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忍不住低声骂道,“萧奕这臭小子,下手倒是真的狠。”
“温恒!改驾!”
温恒一愣,“这么晚了殿下打算去哪?”
萧衍冷笑道:“安王府!去找萧奕算账!”
温恒想说楚王殿下和颜三小姐都替您处理好了。又想劝她,毕竟是偷溜出宫的,还是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去闹安王府比较妥当。
最后他看着萧衍铁青的脸色,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放下了车帘,转头对一旁的车夫道:“改驾去安王府。”
车夫得令,急急调转马头,往与宫门截然相反的安王府驶去。
萧衍是真的很生气,除了气她居然被自己的侄儿打了以外,还气她自己,喝醉了酒居然做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出格的事情。
那些梦都不是梦,是真的!
没有什么甜汤,也没有什么会说话的汤圆,只有一个颜笙!
不对,是颜清悦!
颜家三小姐…姓颜,名笙,字清悦。
今日真是要命了。
偷溜出宫,深夜归宫,在青楼与晚辈打架,还轻薄了另一个女子!
前几条,若是被知晓了不过是一顿责罚罢了,大不了被父皇罚抄北魏律法和宫里的宫规,抑或是被母妃禁足几日罢了。
可这最后一条…
这颜家三小姐,她想娶也好,不想娶也罢,都不得不娶了。
轻薄了人家,总不能不给人姑娘一个交代吧?
难道同她说,她也是女子,所以不要放在心上?
萧衍颇为绝望地捂住了双眼,恼恨自己为什么要出宫,为什么要去镜月居,又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殿下,安王府到了。”温恒出声提醒道。
这一声拉回了萧衍的思绪,下车前她总觉着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又被温恒打断了。
微微摇了摇头,她扬了扬下巴,示意温恒去敲门。
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道小缝,一个家丁探出半个身子来,语气不善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温恒冷冷地瞥了那家丁一眼,沉声道:“烦请禀告安王殿下,便说九殿下有事求见。”
守夜之人听得是九殿下,探头往温恒身后一看,就见一个身着银白锦袍,脸上乌青一片的少年,讥笑道:“就你们这样也敢自称九殿下?那明日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称自己是哪个殿下,我就放他进去?”
说着他闻到有一股浓浓的酒味,脸上更是嫌弃,捏着鼻子挥了挥手,“大半夜的哪来的醉汉,去去去,赶紧走。”
“大哥府上的人真是个个都好大的本事啊。”萧衍黑了脸,冷笑道,“你最好立刻给本殿下进去通传,本殿下没什么耐心,若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待不起。”
家丁瞪着眼睛道:“你说通传就通传?!你算……”
‘什么东西’四个字被一柄架在脖子上的长剑给堵在了喉咙里,家丁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脚不停地发抖,颤颤巍巍地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马上就进去通传,马上就去!”
“晚了!”萧衍一脚踹在那个家丁的身上,踹得他往后退了几步,抢过温恒手里的剑指在他脸前,低呵道,“带路。”
“是…是…”
家丁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带路,萧衍把手中的剑扔给温恒,双手负于身后,本就乌青的小脸此刻更是铁青一片。
原本,家丁不认识她这个九殿下很正常,毕竟她上一次来安王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她和温恒本是可以用铭佩证明身份的,可那态度委实太恶劣嚣张了,这口恶气若是不出,实在是难以下咽。
家丁把两人迎进了正厅,行礼都顾不上直接跑去后院通报。
萧衍在正厅里坐了好一会,才听得脚步声响起。
安王萧博裕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外面搭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松松地扣着几颗盘钮,未曾束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