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折桂令gl 颜清悦小九 2814 字 5个月前

萧衍没注意到他那一瞬细微的变化,自顾自地从一棵树跃至另一棵树,速度极快地在粗壮的树枝间穿行。

等两人临近山脚时,发现温恒之前放的那把火已经被扑灭了,而那些守军分成了两队,其中一队正仔细在山中搜寻着什么,应当是发现那火是有人故意纵的了。

这样也好,替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萧衍跳至一个守军头顶的树上,朝温恒比了一个向下的手势,率先从树上滑下,无声地潜至那守军的背后,以手作刀往他的脖颈处用力一劈,那人身子瞬间一软,就要向地上倒去。

萧衍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身子,把他拖至一处茂密的杂草后,脱下他的衣物,仅给他留了一身里衣,又捡了些树枝杂草之类的东西将他遮住,才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去换衣物。

等她换了身行头,抱着自己的衣袍重新爬上树时,温恒已经准备妥当在原处等她了。

“处理好了?”

温恒点头,“一时半会应当是醒不来的。”

“嗯,待会上去后,你就与营地的守军说山下着火了,还有人受了伤,可能是难民趁着天黑想上山来。”萧衍一边赶路,一边低声吩咐道,“只要能引走几个人,给我留个缺口就行,我会自己想办法潜进去的。”

温恒有些迟疑,眼底还有些担心,“您独自进去,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就算当真被发现了,我会直接同他们表明身份,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温恒眉头稍拧,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应道:“是……那王爷多加小心。”

第一百章

快到那处平地时,温恒从树上翻下,装作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按照萧衍的吩咐,把那些话与几名守军说了。

其中一名守军一听急了,忙去请示将领,另外几个则是在问温恒可否知道山下的具体情况。

萧衍趁他们围着温恒问东问西之时,从树下爬下轻手轻脚得迅速混入了营地之中。

营地里的守卫倒是没那么森严,只是帐篷数量众多,分布又散,从外面看连一丝微弱的光都没有,根本无法得知那长史是在其中哪一顶帐篷里。

她只得用最笨的办法,在靠近营地中央的位置,一顶一顶地去寻。

不过好在那个还算清瘦的长史,比起其他肥头大耳的官员更加好辨认,仅一盏茶的功夫,萧衍就透过在帐篷上戳破的小洞,寻到了一个与颜清悦描述得十分相似的模糊身影。

她摸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小心潜入帐篷内,低声唤了一句:“长史大人?”

“谁?!”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那地铺上的身影动了一下,像是在摸寻什么东西。

“长史大人别紧张,本王是福王萧瑾瑜。”萧衍听他没有否认身份,便自报了家门,只是手中的匕首还紧握在身后没有收起来。

“福王殿下?”长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和犹疑,似是不相信来人当真是福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帐篷里亮起了一盏油灯,借着不算明亮的火光,长史终于看清了萧衍的脸,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手中握着的一把短匕首也放至了一旁,才起身朝萧衍行礼道:“下官拜见福王殿下,方才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萧衍收起匕首,快步上前扶起长史,低声道:“长史大人言重了,是本王深夜贸然来访吓到了房大人,该是本王向房大人赔罪才是。”

“王爷可千万别这么说。”长史连忙摆手,“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了下官。”

在这么客气下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题,萧衍干脆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房大人莫与本王行这些虚礼了,本王深夜前来,是有要事与房大人相商。”

房翼的神情立马也严肃起来,“不知王爷是有何事要同下官说?”

萧衍从怀中掏出颜清悦给她的那块玉牌递给长史,“不知房大人可否认识这块玉牌?”

房翼还未接过,就看见了上面刻着的“颜”字,面上的表情都恭敬了几分,拿着玉牌点点头道:“自然是认识的。”

萧衍一直用余光瞥着他,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转变,双眸微微眯起了一点,语气倒是如常:“那房大人可知本王前来是为了何事?”

房翼点头,把玉牌还给萧衍,拱手道:“王爷有话不妨直接同下官说,下官定然会全力相助。”

“本王来汴州城已有几日,城中情况本王也大抵了解了,只是汴州城为何会变成眼下这般,还烦请房大人与本王说说。”

“这说来话长。”房翼搬了条矮凳给萧衍,示意他坐着听,才将一切的前因后果缓缓道来,“这一切要从前几年朝中派工部来汴州说起。”

汴州临山远水,水源问题由来已久,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直至几载前朝廷派遣工部前来汴州修建水渠,这个问题才稍微得到了缓解,只要不出现连月无雨的情况,从徐州引来的那两条水渠中的水还是勉强能供城中百姓使用的。

但汴州位于北魏国土北偏西的位置,一两月不下雨的事情时有发生,外加上三州之外的西北边境常有夷族来犯,工部在提议大肆修建粮仓之时便也把汴州计划在内。

这本是一件好事,至少干旱时百姓们的粮食能得到解决,但隐患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那时朝廷派来监工的人正是安王萧博裕,因着当时汴州已有近两月未曾下雨,萧博裕便与汴州众官商议,将两条水渠拓宽,以从徐州引更多的水至汴州,但因国库拨的银两有限,如此一来粮仓就无法按原来计划好的大小修建。

一开始同意与反对的官员各占了一半左右,房翼就是反对派中的一员,但不知为何,第一次商议过后还未出三日,那些反对派的官员就纷纷倒戈,大力支持了萧博裕的意见,那些人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汴州刺史,而持反对意见的仅剩下寥寥数人,还未及五根手指多。

如此一来,自然是少数派服从多数派,房翼和另外两个官员独木难支,只得被迫同意了这件事情,但事情商定好之后,萧博裕他们并没有让房翼参与修建一事。

一开始房翼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时年轻有为的他心底还有自己的骄傲,本就不是他想做的事情,不让他参与倒也无妨,他也省得看见那些工匠敲敲打打惹得他心烦。

只是这件事过去许久后,房翼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曾因为私事去过边境的州城,中间途径了好几个建有粮仓的州城,他发现越临近边境,修建的粮仓便越大,而汴州的粮仓起码比他前去的那个州城要小上近四、五圈,仅凭肉眼都能分辨出来。

回到汴州后他越想越不对劲,便写了一封书信传至京城给一手将他提携上来的先生颜丞相。

但颜丞相一直未给过任何的回信,一开始他还以为颜丞相是没有收到他的信,所以每隔十日就会再写一封让人送去京城,且吩咐一定要确定颜府的人收下了那封信,才能回汴州。

可就算是如此,那些信仍然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房翼不死心,既然颜丞相朝事繁忙,没有功夫搭理他这个小小的长史,那他就自己设法去查为何会是这样。

这一查就是两载,终于他在某个官员设私宴时,从醉酒的设宴官员口中得知了真相萧博裕许诺了那些同意扩建水渠的官员一笔丰厚的银两,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官员临阵倒戈。

不过醉话不能当作证据,那人也不可能替他作证,而且他一个小小的州官连刺史的话都不能反驳,更遑论要去撼动犹如一颗大树的大皇子。

孤立无援又一腔热血的他,决定要不动声色得偷偷收集证据,待到时机成熟时再给这些贪官污吏狠狠的一耳光,送他们去蹲天牢。

又是两载过去了,房翼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只待那个机会出现在他面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