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上皇日日喝的都是掺了慢性毒的碗!

难怪此次病情如此凶猛……

虎杖想到主子几次摔了碗,还处死了相关经手人,难不成早就察觉这药不对劲?

既知有异,那他为何不彻查?

事态严重。

不等虎杖去禀告裴陵游,小孙大夫主动朝着叶零榆恭敬地鞠躬道谢,然后自请幽禁待审,以身作则要帮太上皇清除身边奸邪之辈。

虎杖原本心有不忍,毕竟孙医正可是主子身边的老人,年资比他和鬼卿都长,真相尚未查明,不该施行‘幽禁’这么重的惩罚。

叶零榆看两人一眼,一锤定音:“此时将小孙大夫关起来,反而是为了他好。”

“……三小姐说的是。”虎杖命人将小孙大夫带下去,主动进去跟裴陵游汇报情况,最后委婉请示,“主子身边危险四伏,往常为您治病用药的一干人等都要接受盘查,不能再用……有三小姐在,奸人才无机可乘,您的病情稳定才有保障。”

裴陵游眼睛都没睁,“越是危险四伏,越是不能留她在身边。”

“……是。”见他心意已定,虎杖无奈出来,如实回禀叶零榆。

“就算上皇怀疑我……”叶零榆看着夕阳西下,心里却愈发不安,“今晚,我也不能走。”

“上皇的身体尚在危险期,必须小女随身守护十二个时辰,以防意外。”

不等裴陵游斥责,她一脸诚恳地请求道:“如今小女的生死都跟上皇绑在一起,实在不敢冒险。若是上皇不习惯小女近身施针,小女蒙住眼睛守在一旁可好?”

“你!”裴陵游眼神一眯,危险之极。

“主子,三小姐怕是累糊涂了。”虎杖匆匆进来,生怕主子一个生气就把叶零榆也拖出去埋了,连忙拉着人就要强行带走,“三小姐,快走吧!”

叶零榆微微挣扎,清澈的眸子紧盯着男人冰冷的背影:“上皇身边虎狼环伺,下毒之人仍旧没抓出来。更别说您刚刚又遭遇暗算,难保刺客不会卷土重来!届时,小女在身边也多一层保障……”

“虎杖,出去!”裴陵游突然出声将手下赶走,冷冷转过身看向松了一口气的少女,“听你的语气,似乎很确定什么?”

那眼神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锐利如刀,看得人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叶零榆垂眸,镇定道:“小女只是猜测。上皇身份尊贵,刚刚又险些被人毒害,说明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自然要处处防患于未然。”

“是吗?”裴陵游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锐利不减,“你这样步步为营,难怪能利用文紫芙,轻松打垮了叶空青……”

叶零榆眼神一颤,指尖悄然攥紧了。

那如黑洞一般的深邃双眸将她纤弱的身影笼罩其中,宛如一道无形的囚笼,充满了危险和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叶零榆心里清楚:如果她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裴陵游不会放过她。

“上皇怀疑小女跟文二小姐被毒害的事有关?”她不答反问,忽然抬眸,“沧月应该传信过来说明了一切,当日文二小姐主动抢胭脂,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当场揭穿,但是,事后我也让沧月去善后了。”

“你想说,一切都是沧月的错?”裴陵游眸光微动:她的胆子出乎意料的大,更是出乎意料的坦诚。

“如此巧合,小女无从推脱。”感受到周身气息一冷,叶零榆叩首求道:“小女已经送去解药,为文二小姐解生命危困……如果上皇想罚我,我绝无怨言。”

“以你的本事和心智,不该如此马虎。你敢说,自己真没有一点利用文紫芙的意思?”裴陵游神色莫测:“你就是有恃无恐,觉得我还要靠你解毒,不敢拿你如何?”

“我没用。”叶零榆抬眸,“不管太上皇怎么想我的为人,这件事我问心无愧……”

第97章 演一场戏

叶零榆:“我又不是神仙,更不够了解文二小姐,所以不知道她会扔了胭脂盒子却留下了胭脂。此番疏漏,我有过失,但没必要负主要责任。”

“上皇担心文二小姐,我可以理解,也不敢推脱责任,请您责罚。”叶零榆悄然攥紧了指尖,紧张和希冀藏在眼底,心跳愈发快了。

他若因为文紫芙而翻脸,此前筹谋便功亏一篑了!

“三小姐,真是好算计!”裴陵游忽然起身更衣,宽大嫣红的镶金线长袍在少女眼前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

晃晕了她的眼。

下一刻,男人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指尖抬起她下颌:“你刚刚当面揭穿小孙大夫,不就是想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吗?”

叶零榆面色微变:“上皇,我不……”

“你确实很重要。”裴陵游捏紧她的下颌,警告道,“但是,不要把你的心机用到文家人身上,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否则,我能给你的,以后也能收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从裴陵游的眼底看到杀意,狠厉又无情,让人心头发寒。

“既然上皇这么在意先皇后和文家,当初为什么要留我一命?”叶零榆头脑一热,就这么没轻没重地问出口,“上皇为先皇后空悬六宫,却被我……”

“你就这么急着找死?”裴陵游从她刚刚质问长鹰的话里,就知道叶零榆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那个秘密,保不住了。

“若是那晚芫华没有进来,我不保证你还能活到现在。”他蹙紧了眉,“当日你也是情非得已,此事以后不必再提了。”

“那……上皇为何屡次假扮长鹰?”叶零榆刚问出口就后悔了,以裴陵游对先皇后的深情,只怕不想再提那夜之事。

可他又不得不面对自己,所以才屡次借长鹰的身份行事,还对她多有报复……

“对不起。”叶零榆站起身,郑重道,“以后我不会再问这话了。”

裴陵游看着她那副凝重多思的模样,知道她必然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却没有解释半个字,只是说:“沈京墨回京了。”

“他?”叶零榆心下一惊,“是不是皇帝有什么新动作了?”

“他暗中跟叶沁兰见了一面。”裴陵游看着她,“你想利用叶沁兰来退婚,可那个女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叶零榆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是上皇今日叫我来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