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顿觉心中轻松,瞧着宝扇的目光也越发热切。

罗娘子还欲争执,王氏哪能给她机会,刚才未堵住她的嘴巴,便是让罗娘子出声,搅乱这一摊子浑水,好消磨掉萧与璟对她的情分。如今目的已经达到,罗娘子早已经没了再次开口言语的本事。

这一件欺辱事情已经终了。

宝扇心头慌乱,既然事情明了,萧与璟怕是要弃她而去。宝扇心中不舍,却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阻拦萧与璟,将自己的手指从萧与璟手臂上收回,借着手掌支撑的力气,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可她双足酸软,使不上力气,眼瞧着便要重重地摔回地面,萧与璟却伸出手掌,揽上她纤细的腰肢。

宝扇面上浮现出羞赧的丹霞,声如蚊哼:“萧郎,脚上使不上力气。”

不是她故意摔倒,借机与萧与璟肌肤相亲。

萧与璟未发一言,只是俯下身来,双手穿过宝扇子的腿弯,稍微用力,便在宝扇的轻呼声中,将她腾空抱起。

被众人的视线团团围住,宝扇面上羞怯,轻轻侧身,将脸颊对着萧与璟的胸膛,躲开众人的视线。

萧与璟已经离开。

雪枝瞧着王氏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大娘子,这宝扇小娘子也太不懂规矩,竟然敢让萧郎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出去。”

王氏嘴角带笑,没什么笑意的视线落在雪枝身上:“她不懂规矩,你又如何?”

王氏心中想的明白,今日宝扇是做了她的傀儡,被罗娘子狠狠欺负了一番,她也才能凭借这次机会,将罗娘子拿捏在手中,将过去受过的折辱,好生还回去。

宝扇从头至尾,不置一词,甚至怕是到了此时,都还不知道,她是入了自己设下的局。至于萧与璟……宝扇能得到他的怜惜也好,还能早日诞下子嗣,到时自己在府中的地位,才算真的稳固。

雪枝的小心思,王氏心中清楚,不过是想代替了宝扇的位置,可即使没有宝扇,王氏也不会用雪枝,她这般心思浮动,最是不易掌控。

王氏轻飘飘的一眼,让雪枝立在原地,久久才能回神。

萧与璟询问怀中的宝扇,她住在何处。

宝扇窝在萧与璟怀中,闷声给他指引着方向,她声音软绵,柔唇张合间,吐露出温热的气息,那气息正对着萧与璟的胸膛,让他身子微僵。

萧与璟停在一处偏院,这里算不上宽阔,但环境雅致幽静。萧与璟伸出足尖,推开屋门,屋内传来暖融的香气。

屋内的装饰打扮,也处处彰显着女儿家的小心思。层层叠起的纱幔,是如同池中清荷的粉色,缠绵地挽在软榻的两旁。布满香气的软枕棉被,上头绣着各式各样小巧精致的花。

萧与璟将宝扇放在软榻上,头顶传来宝扇关切的问询。

“妾身是不是很重?”

萧与璟皱眉,不知她为何会生出这般奇怪的念头,如实以告:“不会。”

宝扇身上,无一处不是软绵绵的,怀中抱着她,好似拥着团极其松软,质感上好的棉花,又似是绵密的砂糖,白皙粘腻。

又怎么会重。

宝扇垂首,细密挺翘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脸庞上投下一片阴影,她声音低落:“如此便好,萧郎方才眉目冷硬,妾身以为是自己太重,累着你了。”

萧与璟眼神微沉,片刻后不自在地补充道:“你很轻。”

宝扇舒展眉峰,一双如同清泉浣洗过的眸子,带着几分欣喜望着萧与璟。

她脸颊的水珠,已经被萧与璟尽数擦掉,但几缕青丝被水痕沾染,彼此粘连在一起。宝扇身上的衣裙,胸口处是大片水痕氤氲出的深色痕迹,此时微微带着凉意,让宝扇生出几分冷。

她贝齿轻启,面露为难:“萧郎可否为我取件新衣裙,就在第二层木柜里。这衣裙沾了水,穿在身上难受的紧。”

萧与璟自然不会推迟这些小事,他转身去取衣裙。

木柜,第二层。

看到是件颇为艳丽的衣裙,萧与璟目光微凝,像是未曾想到过宝扇也会有这样鲜艳的衣裳。

萧与璟面上带着几分不确定,转身冷声问道:“可是这件……”

触目所及,是一片雪花似的白腻。

宝扇已经解开衣襟的盘扣,将沾了水的衣裙半褪。

第63章 世界三(十四)

纤细白皙的脖颈, 缠绕着两条朱红色的系带。肩膀圆润小巧,在透过窗纸的日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滑腻柔软。宝扇身上的衣裙, 已经半褪至腰窝处,深色的水痕不仅沾染在她的外衫上, 连内里穿着的小衣,都未能幸免于难,沟壑起伏处,有明显的湿意。

宝扇如墨的眼睫, 似秋日枝头的树叶, 轻轻颤抖着,因为身上的水痕浸湿了里衣,使得柔软的布料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 宝扇黛眉微蹙, 显出几分无奈。

似乎是察觉到屋内的异样, 宝扇轻抬双眸, 撞入漆黑如墨的深渊中。

萧与璟的视线落在宝扇小巧的肩膀上,耳尖微微发烫,宝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曾经亲手抚摸过。只是春梦了无痕, 那柔软, 滑腻,紧密, 都如梦似幻地停留在萧与璟的脑海中,从未如同今日般,在明晃晃的日光下,将白皙的肌肤看的如此分明。

萧与璟与宝扇视线相接, 看着那如同一泓林间清泉的眸子,那眼眸中清澈澄净,有着满满的依赖。宝扇像是注意到自己如今的境况衣不蔽体,衣衫不整,她面颊染上羞红的颜色,顺手抓住身旁的软被,遮挡在胸前。

秦楼楚馆之流,萧与璟曾经在同僚相邀之下,去过几次,他冷眼瞧着那些装扮精致的女子,身姿款款,眼神中仿佛浸了酒,满脸迷蒙地望着众人。尽管萧与璟冷心冷情,但他是个男子,明白那样的举动叫做勾引。他不喜秦楼楚馆的香气,仿佛要缠绕在人身上一般,纠缠不休,于是萧与璟舍弃众人,离开了那里。

此时他看着宝扇的眼眸,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其中是何等意思。

宝扇的鼻尖挂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她眼睛中闪过挣扎,最终下定了决心。素手捏紧身上的锦被,宝扇缓缓掀开面前的遮挡之物。

一双杏眼中水波潋滟,贝齿咬紧了柔软的唇瓣,她声音软软:“妾身够不到身后的系带,萧郎能帮我吗?”

帮她什么?自然是用宽阔的手掌,解开她小衣上的细长系带。

萧与璟看的分明,此时的宝扇,正在引诱于他,什么时候解开衣服还需要一个男子来帮?只有行床榻之事时。

萧与璟眼眸之中,是寒冰般的冷意,他身姿颀长,如同高山顶部,悬崖峭壁上挂着的皑皑白雪,高不可攀,有一种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疏离感。宝扇曾经与他水乳交融,肌肤相亲,做过最亲密之事,但当那带着暖意的手,抚摸过她身上的肌肤,宝扇感受不到温暖,身子轻轻战栗隐藏在温暖下面的,是萧与璟真实的脾性,凛冽的冷。

恰似如今,宝扇坐在床榻之上,耍弄着拙劣的勾引人的法子,而萧与璟却像是个旁观者,凝神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