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1 / 1)

杜锦义抬起头看去,只见游东君目光微冷。

游东君淡淡道:“不管真真假假,杜家的少爷,总不能是个残废。”

杜锦义身子一凛,匆匆捡起掉在地上的灰色布料。

杜锦义被众人押了下去。

顾潇潇从小少爷的言谈之中,越发相信,他才是自己记忆之中的杜锦义。小少爷见杜夫人拢眉,忙唤丫鬟送杜夫人回房休息,他耐心叮嘱道:“娘亲好生修养,莫要再犯了头疼病了。这里有我在,自然会招呼好潇潇和她的朋友。”

小少爷又对丫鬟说道:“夫人回房后,便将我寻来的安神香点着,屋内不许喧闹,让夫人好生休息。”

丫鬟忙称是。

众人见小少爷这般妥帖行事,比起杜锦义的嚣张跋扈,更像是世家少爷。

送罢杜夫人,提及被拉下去的杜锦义,小少爷面露苦涩:“娘亲前些日子,害了怪病,总是会认错人。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外人耳朵里,便招惹了许多心怀不轨的人。刚才那人,并非是第一个上门认亲,冒充是我的。这些人生的和我相似……都将我幼时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装作是他们自己的。再跑来娘亲面前骗上一骗,竟当真哄走了许多银钱。若只是银钱,倒还罢了。只娘亲最喜的一枚金镯子,是她刚进门时祖母给的,意义非凡,也被人骗了去,惹得娘亲垂泪,说自己无用。我今天见了这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杜锦义,可他要是,我该是哪个。我见他言行无状,在娘亲面前无礼,这才发了怒火,让你们笑话了。”

顾潇潇恍然大悟,却仍旧心有疑惑,只因为她辨认出杜锦义的身份,并非是杜锦义提及幼时之事,而是先认出了腰间的残月胎记。

听到顾潇潇的话,小少爷眼眸微闪,便道:“原来他们骗人的把戏,竟然发展到如此境地。只你可知道,我腰间的胎记,并非是上半边月亮,而是下半边。你若心中疑惑,可让这位小道士,随我去里屋一瞧。”

游东君颔首同意。

两人从里屋走出,游东君淡淡道:“腰间确实有残月胎记,其尖朝下。”

顾潇潇心中疑惑,顿时去了大半,便和小少爷闲话家常,每每提及幼时玩乐的细节,小少爷都能应对自如,从未出错。

282. 世界十一(二十三) 玄幻文中自愿嫁给……

幼时同伴前来拜访, 小少爷自然要留几人在府中住上几日。

正值午后,宝扇在杜家庭院中,寻到了几枝开的正好的玉簪花。府上的丫鬟, 便折了几只,颤悠悠地坠着绵白的花。丫鬟用帕子裹了花株,要送到宝扇房中。

宝扇行至抄手游廊, 正巧遇到了给杜夫人送安神香的小少爷。小少爷面容俊美,姿态温和, 他轻轻拨弄着花株, 说道:“玉簪花俏,最合适放在柳青色的瓷瓶中。我房内正好有一只细颈琉璃瓶,是青绿颜色。将玉簪花放入其中, 嫩绿托白蕊, 煞是好看。”

宝扇轻软腰肢,声音怯怯:“如此,太过劳烦杜少爷……”

小少爷看宝扇的眸色微深,只道:“举手之劳罢了,宝扇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宝扇只能柔声应好。

待小少爷的身影远去, 宝扇轻声道:“杜少爷为人和顺,平日里待你们也是极好罢。”

丫鬟回道:“少爷待下亲和有礼, 时常关怀我们呢。”

宝扇状似无意, 声音绵软:“顾姑娘称杜少爷,和幼时相比,懂事知礼许多。杜少爷小时还是混不吝的, 不知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曾是有了什么契机,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下, 摒弃了过去的性子?”

闻言,丫鬟眼眸尽是茫然,她似在回想,只是怎么都寻不到小少爷改变的契机,便随口搪塞道:“或许是年纪长了,自然就知事懂礼了。”

宝扇刚到屋内,小厮便将小少爷房里的琉璃瓶送来。宝扇将玉簪花放置其中,又在花蕊上泼洒了几滴水珠,越发衬得花朵娇艳欲滴。

小厮将琉璃瓶放在窗棂旁边,见宝扇身形微晃,忙道:“宝扇姑娘这是怎么了?”

宝扇轻抚额头,面色发白道:“我身子本就虚弱,这几日奔波劳累,昼夜颠倒。夜里睡不上几个时辰,便堪堪醒来。”

美人憔悴,自然惹人心怜。小厮便提议道:“夫人那里有惯用的安神香,是少爷特意寻来的,宝扇姑娘可去寻些来用。”

宝扇轻咬唇瓣:“既是杜少爷寻来的,可见这安神香难得,我本就是外来客,怎么好开口索要?”

宝扇只道自己无事,小厮无法,只得离去。

小少爷询问起送琉璃瓶一事时,小厮便将宝扇睡不安稳之事,尽数告诉了小少爷。小少爷稍做犹豫,便取来几支安神香,命人送去给宝扇。

宝扇自然是柔声道谢,模样柔怯地收下了安神香。这安神香同寻常的香相比,显得细长,且香味寡淡,自有一股子清幽在。

柔荑轻抚着安神香,宝扇心中思虑万千。自那日真假杜锦义之事时,宝扇心中便起了疑云。虽然小少爷对顾潇潇所说之事,皆是对答如流。如此,才生出一份诡异来。顾潇潇那时才五六岁大的年纪,距今也有十多年。但小少爷不做思考,便轻易回答出,仿佛那记忆就镌刻在他脑袋里一般。普天之下,除了杜锦义坚持声称,他是真正的杜家少爷。其余一众人等,上至杜夫人,下至丫鬟仆人,甚至是杜锦义口中,那个哄骗他离家出走的陈五,都认为小少爷是真,杜锦义是假。

在游东君寻到他后,陈五的说辞,全然和杜锦义不同。

陈五只道,他确实想要攀上杜家小少爷。但小少爷身边,有众多奴仆围绕,他近不得身。至于游东君几人口中所说流落成为乞丐的杜锦义,陈五却是从未见过。

陈五轻声嗤笑,猜测道:“那乞丐看杜家富贵,自诩和小少爷生的相似,便起了歪点子,想要鸠占鹊巢。可杜家家大业大,随便拉出来一个,就能分辨出他和小少爷的区别。依照我看,这乞丐是犯了癔症,你们莫要理会他!”

但离开时,宝扇却看见桌上未曾收走的香灰,和一截金纸银锡包着的长香。

那长香便和杜夫人每日安寝所用安神香,是同样的颜色。

宝扇拿着安神香,正要去寻游东君。她美眸似被云雾遮蔽,身子突然一软,便直直地摔在软榻上。安神香无火自燃,在屋中飘散出阵阵清幽的香气。

虽然小少爷样样都好,但顾潇潇睡了一夜起来,还是更相信那个嚣张跋扈的乞丐,才是真正的杜锦义。毕竟顾潇潇不能相信,小霸王杜锦义,会有朝一日变成翩翩少年郎。

游东君又去寻那陈五,他写了清心符,贴在陈五身上,但陈五仍旧坚持之前的说辞,不曾更改分毫。游东君又用罗盘,终于寻到了指甲盖大小的香灰。游东君将香灰捻在指腹,冷声道:“梦魇……”

游东君眉心轻跳,暗道不好。他脚步匆匆,赶回杜家。游东君直奔宝扇的屋子,他推开门,便见宝扇静静地躺在软榻上,脸颊微红,檀口轻张。琉璃瓶中,摆放着几枝玉簪花,和一只细长的安神香。这安神香让人叫奇,它周身浸泡在水中,却不灭火光,犹在燃烧着。

游东君唤了几声“宝扇”,却不见宝扇醒来。

游东君冷眼看着那安神香,他扬起桃木剑,便将那琉璃瓶、玉簪花,和安神香尽数打翻在地。安神香却还在燃着,宝扇仍旧温顺地躺在软榻上,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游东君知道,宝扇是被梦魇所扰,困在梦中,需得梦魇亲自解开,方能苏醒。游东君揽腰抱起宝扇,便朝着小少爷的房中走去。顾潇潇见此情状,也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门外的小厮还要阻拦,只道要先行通传,却被游东君一脚踢开,模样狼狈。小少爷走出屋子,温声吩咐道:“你们下去罢。”

顾潇潇见仆从们散开,忙跟着进了小少爷的庭院。

只见游东君抱着宝扇,眸色发冷,声音仿佛淬了冰:“你给她用了织梦,速速解开。”

顾潇潇这才发现,经过如此喧闹,宝扇却安稳地躺在游东君怀里,脸蛋娇艳柔美,却连丁点生气都无,仿佛一尊玉石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