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1 / 1)

在沈云山提出,要带沈刘氏去洛郡养护身子时,宝扇便决定要陪同在侧。毕竟若是宝扇不同去,难不成当真留在这偏僻的村落,等到了年纪,被上门的媒人随便说门亲事,而后便草草地度过男耕女织的一辈子。

这样的日子,并非宝扇所求。

但是沈云山未提出,带她一同前往。宝扇只做忍耐姿态,并不痴缠沈云山。全身心的依赖,会让男子生出怜惜。但过于的温顺,则是让男子觉得,女子待他情真意切,再也不会变心。既然女子已经成了囊中之物,那谁还会为一个绝不会改变心意的女子,耗费诸多心思。在此之前,宝扇已经向前迈进了数步,而沈云山则是留在原地,冷眼瞧着宝扇靠近,甚至有后退的心思。如今,便该由宝扇退却,惹得沈云山上前。

包袱中装不得太多的物件,宝扇便只放了几件衣裙,和平日里用的绢花手帕,倒是轻省许多。

郑秀才看到沈云山时,不禁目光飘动。但他瞥见沈云山身后空空如也,没有那抹柔弱的身影时,郑秀才面上难掩失落。见郑秀才失神,沈云山便将代写书信的铜板,交给了郑母。郑母眉眼带笑地接了过去,嘴里说着:“都是同乡,云山你何必这么客气。”

沈云山面容温和,他不在郑家多留,只是在经过郑秀才身边时,温声提醒道:“听闻郑伯母,已经给郑秀才相中一门亲事。”

郑秀才神色微怔。

沈云山继续道:“表妹心思简单,对男女大妨多有不懂。听闻郑秀才的未婚妻子,脾气随性大胆,在郡县中多有名声,日后定然能与郑秀才相濡以沫。”

闻言,郑秀才周身发寒。

转过身来,沈云山眉眼微冷。

这世间,总有人做着坐拥齐人之福的美梦。凭借一副尚可的模样,哄骗宝扇这般性子绵软的女子。

李冬然拉着摊子回家时,便见到李母捧着两吊铜板。瞧见李冬然脸上的汗珠,李秋然轻哼一声,用帕子扇着风,毫不掩饰嫌弃的神色:“还不去洗洗,真是脏死了!”

李冬然轻声应着,抬脚往院子里走去,口中随口问道:“娘手中的铜板是哪里来的,还用红线串着,瞧着很是讲究。”

李母本不欲说,李秋然轻笑道:“秀才公送来的,说是你送他娘亲去医馆,给的酬谢礼。”

闻言,李冬然脚步微顿,抬头看向李秋然:“沈大哥来了?”

“嗯。”

李冬然脚步匆匆,跑到门外,她左右皆看了几遍,却没有见到沈云山的踪影。李冬然抬起脚,想去追赶沈云山。李秋然依在门上,让她别白费力气。

“秀才公早就走了,你脚再快,还能赶得上马车?”

李冬然转过身,面上满是焦急:“沈大哥去哪里了?”

李秋然颠着手上的铜钱:“沈家一家口,都去往洛郡去了。唉,若是当初,爹娘说得那桩婚事能成。如今,我也应该在那去洛郡的马车上了。”

时至今日,对于沈刘氏没相中自己一事,李秋然虽然心中仍旧觉得不自在,但也没有之前那般耿耿于怀。今日见了沈云山,李秋然看他模样清冷,身姿俊逸,心中竟然有几分后悔。早知如此,她李秋然舍下脸面,讨好那沈刘氏又如何。

可惜,可叹。

不过,李秋然看着李冬然满脸黯然的模样,心中又有几分畅快。她便是再不如意,嫁不了沈云山,也能找个不错的郎君。而李冬然,便是不一定了。李秋然也是没有想到,李冬然平日里不声不响,竟然对沈云山藏了这样一份心思。

“秀才公不仅走了,还将他那娇滴滴的表妹,一并带走了呢。我瞧这秀才公,也是个贪恋美色的,长路漫漫,美人在侧,难免会……”

李冬然眼圈发红,头一次对着李秋然发火:“你不许胡说八道!”

看到李秋然手中的铜板,李冬然伸手要回:“这是沈大哥拿给我的,还来!”

李秋然柳眉一竖,将铜板扔到了地上:“你如此能耐,怎么不冲着秀才公发?李冬然,你莫要将攀扯不上秀才公的怒气,撒到我的身上!”

李冬然捡起地面的铜板,沉声不语。

李秋然气冲冲地合拢大门,撂下一句:“秀才公连我都没相中,还会看上你李冬然!便是没有那柔弱不堪的小表妹,秀才公便能成了你的,莫要做梦了罢!”

洛郡四通八达,连车马往来的官道,都比偏僻的小镇,要大上许多。街市人群熙熙攘攘,沈刘氏需要时常休息,便独自坐在一侧。而宝扇,便与沈云山并肩而坐。素白的柔荑,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一孩童正走在马车旁边,与宝扇四目相对,他咧开嘴角,喊道:“姐姐,姐姐!”

宝扇手掌一颤,车帘缓缓落下,她身子往沈云山身边靠近。

沈云山的视线,从书卷上移开,温声说道:“顽童胡闹罢了,不必理会。”

“是,云山表哥。”

197. 世界八(二十) 种田文里心怀不轨的远……

沈云山托人在洛郡, 寻了一处小院,供沈刘氏平日里修养所用。此处院子倒是干净敞亮,还有一方小花圃。但或许是因为疏于打理,鲜花尽数萎靡, 只残留着几片残枝枯叶。

宝扇打开包袱, 里面放着几个用油纸包裹好的花株, 是她从家中移栽过来的。花株的根部, 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宝扇将花株放到花圃中,但几株花皆是东倒西歪,姿态并不挺立。宝扇黛眉蹙起,手中拿着沾上泥土的小铲,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云山走到宝扇身边,伸手接过宝扇手中的小铲,说道:“我来罢。”

宝扇退在一侧, 看着沈云山修长的手指,抚弄着花株,另外一只手,则轻轻拨弄着泥土。待沈云山松开手,花株便稳稳地陷在泥土中,无半分倾斜。

宝扇扬起脸蛋,美眸中满是欢喜:“栽成了!”

沈云山瞧着宝扇舒展的眉峰,缓缓地移开视线。宝扇轻呼一声, 拿出身上带的帕子,轻轻覆上沈云山的手掌。

她盈盈水眸,只凝神细瞧着沈云山的手掌。柔荑白皙且绵软,如同柔腻的羽毛,拂动着沈云山的小片肌肤。宝扇微微俯身, 柔软的气息,几乎落到了沈云山的掌心。她用帕子轻拭,拨去那些乌黑的泥土。沈云山掌心张开,任凭宝扇作为。他垂下眼睑,能看到宝扇纤长绵密的眼睫,在轻轻颤动,雪白的帕子,与那晃眼的肌肤相比,还要逊色三分。污土将帕子弄得脏兮兮的,宝扇却毫不在意。她见到沈云山的手掌,干净如初,黛眉这才舒展开来。

宝扇收起帕子,转身看着花圃中轻颤的几株花,柔声说道:“仔细算算时日,这些花株开花之日,便是云山表哥赶考之时。到时,花圃一片姹紫嫣红,也算是为云山表哥送行了。”

沈云山手指微动,过去曾经有过许多人期盼他入京赶考。畅想着他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模样,好一番春风得意。对诸如此类的话语,沈云山早已经习以为常。但听到宝扇此番话时,沈云山竟觉出几分期待来。

这是他与宝扇,共同栽种的花株。届时它们经过抽芽,生叶,最终开花。身姿轻颤着,送他入京,此般景象,倒是让人觉得心中暖融。

沈刘氏用了洛郡的草药,眼前虽然仍旧混沌不清,但总算能看到一丝光亮。沈云山逐渐安心,又买了几帖草药,放在家中。想必这般对症下药,沈刘氏也能早些好起来。

学业为重,沈云山并不住在小院。一返回洛郡,安置好沈刘氏和宝扇的住处后,沈云山便回到了湘江书院。

见到沈云山,冯文荆立即迎了上去。平日里,冯文荆嫌沈云山过去无趣,不能像其他的同窗,彼此斗虫,相互约着去书院外的坊市取乐。但在沈云山离开后,冯文荆和其他同窗肆意玩闹了几日,却觉得兴致缺缺。

同窗不解,出声询问道:“你不是整日念叨着,想来这博弈馆,赢一笔横财回去。”

冯文荆无甚兴趣:“还是云山言之有理,这般乌烟瘴气之地,有什么欢快可言。”

说罢,冯文荆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