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眼睫轻颤,任凭陆闻鹤误会,将她当作非谢观不嫁的“痴情女子”。宝扇柔唇紧抿,绷成一条直直的细线。
她这般模样,便是默认了。
陆闻鹤松开白皙的脖颈,用牙齿抵开衣襟上的盘扣。视线所及,是轻颤轻晃的柔软,远远望之,叫人眼睛发热发红,只想找冰冷之处缓解。而起伏处,便是他的归所。
宝扇抱住了陆闻鹤的脑袋,柔荑在他的束发间穿梭。陆闻鹤抬起头,看着宝扇气息紊乱,满面桃红春色,一副等人怜爱的模样。因为陆闻鹤的举动,宝扇连说出的话语,都断断续续,字不成句。
“……不,不行……”
陆闻鹤并不恼怒,只盯着宝扇那双因为恳求而泛着朦胧水意的眸子,语气随意:“害怕你的长姐,害怕秦府上下,却不怕我。”
宝扇身子一抖,水汪汪的眼眸看着陆闻鹤,她不敢相信,却因为听得分明,而只能相信。
陆闻鹤在威胁她,若是她不肯,便要将这些事情,通通告诉长姐,告诉秦府。
宝扇松开了抚着陆闻鹤的柔荑,似乎是放弃了抗拒。陆闻鹤却不愿意让她松手,声音中带着诱惑:“抓好。”
陆闻鹤是这般强硬,性子是如此蛮横无力,丝毫没有贵公子的礼仪风度。宝扇得知了陆闻鹤的真面目,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他肆意妄为。
绵柔的柔荑,似轻飘飘的棉团,松垮垮地抓着陆闻鹤的束发。素手肖主人,随着宝扇情绪的起伏,而随之变换。刚开始,素手只是轻轻地搭在乌黑的束发间,但很快,身形的不稳,使得柔弱的菟丝草,需要寻找一个支撑,以供自己不沉溺于暖融的水中,被其融化。柔荑拱起细微的弧度,薄薄的淡青色,透过莹润的肌肤,逐渐显露出来,而后又漫上了桃花似的粉意。陆闻鹤的束发,被宝扇握在手心。随着时间渐长,束发上的力气逐渐加深,由轻抚至扯动。发根处传来的丝丝痛意,却并不让陆闻鹤感到恼怒,反而令幽深的眼眸,越发漆黑晦暗,隐约闪烁着快活的亮光。
竹制的床榻,使宝扇纤细柔弱的腰肢,泛起了青色。不过,很快宝扇便不必再忍受青竹的崎岖不平,因为她被陆闻鹤揽在了怀中,腰肢被紧握,柔臀依偎在陆闻鹤的长腿上,整个人都仿佛被陆闻鹤所掌控,没有了自由。
周围的一切,在宝扇的眼中,都开始变得影影绰绰,这些雅致的装饰,逐渐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瓷瓶,哪个是茶盏。宝扇的周身,泛滥着无力的酸软,她背面是大开的窗扉。日光透过斑驳的竹叶,泼洒在她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后背上。宛如在细腻的玉石上,倾倒了满满一瓷瓶的蜂蜜,色泽温润,既令人目眩神迷,又叫人觉得滋味可口甜腻。
宝扇扬起脑袋,顶着耀眼的日光,勉强睁开眼睛。在她面前不远处,是祥龙腾雾的画作。宝扇的意识混沌不清,眼眸中祥龙的形状也逐渐开始扭曲变化。
龙不再是龙,而是化作了气势汹汹的蟒蛇,朝着宝扇扑来。
“啊!”
宝扇轻喊一声,钻进了陆闻鹤的怀中。
陆闻鹤神情隐忍,不等宝扇开口,便将柔软的唇瓣衔在口中,仔细品尝滋味。
宝扇躲过了画中的腾蛇,却躲不开身后的人。
136. 世界六(八) 重生文里贪恋富贵的小庶……
一响贪欢。
因为身子上的疲惫, 宝扇眼睑越发沉重,很快便沉沉睡去。待她醒来时,窗扉半敞,视线所及是浓墨般的漆黑, 唯有几颗孤零零的星子, 闪烁着银色的光辉。雅舍中没有了陆闻鹤的身影, 宝扇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柔软细腻的肌肤布满了陆闻鹤的痕迹。独属于陆闻鹤的气息, 仿佛融于了宝扇的体内, 让她再挣脱不开陆闻鹤的束缚, 完全成了他的所有。
一幕幕亲昵的画面, 仿佛打开了阀门,顷刻间汹涌而出,让宝扇面颊滚烫,眼神飘忽。床脚处, 摆放着一件崭新的衣裙,针脚绵密, 绣功细致。在雅舍中, 能送衣裙给宝扇的人,可想而知。陆闻鹤做出这般逾矩的事情来, 却在欢好之后,翩然离去,只留下遮掩身子的衣裙。
宝扇没有换上衣裙,毕竟她离开秦府时,门卫小厮都记着她出门时的装扮,若是堂而皇之的换上另一件衣裙,被心细之人发现后, 难免会心生揣测。宝扇急匆匆地穿好衣裳,娇足踩在绣鞋上,双腿传来的绵软无力,让宝扇险些摔倒。宝扇面颊浮现红晕,身姿踉跄着穿戴整齐,悄悄地离开雅舍。
树叶摇晃,纤细的身影,被浓密的树叶,遮掩住行踪。
韩文歆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在国公府时,因为她及时躲开,并没有因为前世一般,被人推搡到湖水中,进而成为陆闻鹤那个伪君子的掌中物。但韩文歆看着陆闻鹤跃下湖水,将宝扇救起,心中仿佛塌陷了一块,空落落的。众人皆说,宝扇的清白被毁,必定与陆闻鹤有了牵扯。只是依照宝扇的庶女身份,定然是做不成世子妃,怕是得个妾室的身份。对于陆闻鹤的事情,韩文歆并不出声议论,心中却很赞同。韩文歆心想:依照前世的轨迹,宝扇不再嫁给谢观,而是成了陆闻鹤的妾室。那宝扇的命运,是否还会如同前世一般,其受宠程度,足以令正妻忌讳“宠妾灭妻”。
但数十日都过去了,国公府极其安静,连丁点纳妾的意思都无。韩文歆不安的心绪逐渐平稳,她自嘲道:自己果真是被前世吓到了,不仅性子变得谨小慎微,还忘记了陆闻鹤的本性。陆闻鹤是何种人,怎么会和谢观一样,宠爱疼惜宝扇。
韩文歆柳眉微蹙,即使她如何恐惧,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想起前世的遭遇。国公府落水一事,悠悠众口开始议论起韩文歆和陆闻鹤。那时的韩文歆,性子张扬肆意,她使劲手段,令韩父韩母心疼她,最终舍弃了脸面去央求国公府。韩文歆不知道韩父韩母耗费了多少心力,只清楚最终她得偿所愿,成了被众人承认的、陆闻鹤名正言顺的妻。可是韩文歆梦寐以求的举案齐眉,并没有如期待般出现。她端坐在喜房中,满面羞涩,想起嬷嬷叮嘱的话语,心中涌现出雀跃欣喜。陆闻鹤走进了屋内,他掀开喜帕,俊朗的脸上没有半分欢喜,反而显现出阴鸷。
陆闻鹤剑眉扬起,显露出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神情。他将韩文歆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不许她出门,不许她见人。嫁入国公府前,在嬷嬷的提点下,韩文歆甚至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正如嬷嬷所说,与陆闻鹤的这门婚事,是她求来的。陆闻鹤有几分气性也是应该的,若是在洞房时不碰她,韩文歆也会耐住性子,不乱发脾气,慢慢融化陆闻鹤的心肠。
只是陆闻鹤非但没有碰她的身子,还将她关进了屋子里,与冷冰冰的物件相伴。这种与众人分离的滋味,着实不好受。韩文歆痛骂过,恳求过,都没能激起陆闻鹤的半分怜悯。陆闻鹤对她的掌控,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韩文歆与送饭的小厮低声言语了几句,以鬓发间的金钗作酬谢,恳求他送信给韩府。次日,韩文歆等来的,是小厮突然暴毙的消息。那一瞬间,韩文歆通体生冷。其他小厮丫鬟,也视韩文歆如洪水猛兽,无论她如何哀求,都不肯说出半个字。丫鬟们有时会聚在一起低声言语,韩文歆将其当作自己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她沉默地听着,却不曾想到,有一日会听到韩家落败,父母双亲生死未卜,而她的贴身丫鬟秋茗,因为饥寒交迫,凄惨死去。韩文歆备受打击,叫嚷着要见陆闻鹤。这一次,她得到了回应。陆闻鹤推开门,黄澄的日光,仿佛薄纱般,沿着他身姿的轮廓仔细描摹。
韩文歆抬眸看去,却发现陆闻鹤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精致华美的瓷瓶,绚丽生姿的绸缎,却偏偏不像是在看活生生的人。
望着陆闻鹤俊逸如初的眉眼,韩文歆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启唇问道:“放我离开。”
陆闻鹤眉峰拢起,语气淡淡:“你是我的妻子,离开我,还要去哪里。”
韩文歆的心被狠狠扯动,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她轻轻摇头道:“你何尝当我是你的正妻,你看我的目光,分明是将我当作了你的物件罢了!”
对于物件,不关乎情意与否。
韩文歆看的分明,陆闻鹤对待她,没有情意,只是不愿意丟弃。
陆闻鹤嘴唇张合,韩文歆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但看那冷峻的神情,大概是不同意放她离开。韩文歆只能待在屋内,远离众人,过着藏品一般的日子。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让韩文歆得到了解脱,她再也不用过着这般的日子。或许是上天垂怜,韩文歆没有化作魂魄,重新投胎转世,而是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韩文歆分外珍惜这次机会,毕竟重活一世,弥补遗憾,是众人如何渴求都得不到的。
韩文歆确实也在改变自己,她不再肆意妄为,而是收敛脾性,作温顺乖巧模样。不再如同过去一般张扬,而是收敛锋芒。只是,韩文歆的心口,仍旧有空荡的感觉。
韩文歆驻足,抬首看着面前的道路,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陆闻鹤的雅舍。这里有青树翠竹,轻晃摇曳,寂静雅致。虽然圆月高悬,夜已渐深,陆闻鹤多半不在雅舍,而是回了国公府。但韩文歆深吸一口气,与陆闻鹤有关的事情,今世她都不要在担心惦念。韩文歆转过身,准备离开。
雅舍的门被推开,一抹纤细的身影静悄悄地离开。韩文歆神色微愣,下意识地抬脚向前。绣鞋踩到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宝扇身子微僵,纤长的眼睫轻颤着看向来人。
与一双含水的眼眸相对,乌黑的瞳孔,在黑夜中微微发亮,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宝扇衣襟微敞,如同月光倾洒在霜雪上一般,白皙明亮,而脖颈处的斑驳红痕,正如雪中红梅,糜艳姝丽。乌黑的鬓发,像是因为太过急促而草率地梳起,几缕纷乱的发丝,沿着宝扇桃腮而下,越发显得那小巧的脸颊,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这番模样,怕是果真受了疼爱怜惜。
韩文歆撞见过韩大人与小妾厮混,韩夫人面色肃然地让丫鬟敲门。小妾急匆匆地穿好衣服,鬓发纷乱的跑出屋子。与今日场景,何其相似。而此处是雅舍,宝扇又能与何人欢好。韩文歆心中发冷,不愿再想。
她看着眼尾泛红的宝扇,出声唤道:“天色已晚,你为何在此处?”
宝扇已经认出韩文歆,之前她跟在秦拂身后,赴宴时见过韩文歆几面。
宝扇垂下眼眸,怯生生地唤了句:“韩小姐。”
“……我是迷了路,才会误入此地。”
这等解释拙劣至极,韩文歆张了张口,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衣衫不整,唇瓣水润……如此种种,韩文歆怎么能不知道真相。只是,韩文歆以为,与宝扇私相授受,彼此亲昵欢好之人,定然不能是陆闻鹤,毕竟前世……
韩文歆说服了自己,只当宝扇是与情郎相会,误打误撞来到了此地。思虑至此,韩文歆再看向宝扇时,眼神中满是同情与怜悯。
前世的宝扇,早早便香消玉殒,背着一个妾室的名声。今世,与男子私下快活,又能得什么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