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太子抬起宝扇的下颌,仿佛逡巡着自己的猎物般,仔细察看着宝扇的面容,如画的眉目,全都沾染了自己的气息。他重新俯身,像野兽之间梳理皮毛般,轻轻舔舐着白玉般细腻的脖颈。容昭太子身子微僵,看着赤红的莲花胎记,幽深的目光加深了几分。他将莲花细细品味,心中,眼中,口中都是月亮。
莲花虽然小巧,但绵软细腻的花瓣,此等世间难寻。
宝扇早已经瘫软在容昭太子的怀中,半点挣脱都无法做出。
容昭太子微微俯身,双臂穿过宝扇的膝窝,将美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宝扇面颊浮上两抹羞怯的红晕,眼尾的泪珠虽然已经被容昭太子吮去,但仍旧有潋滟糜艳的水光。她周身已经无丁点力气,看着眼前的人影,也变得影影绰绰,不甚分明,只是轻声细语道:“真语,我没有……”
容昭太子握紧了她的腰肢,冷声道:“不是容真语,孤是容昭。”
美人被放置在软榻上,模样楚楚可怜,令人心底生出柔软。
容昭太子抚着绵软的青丝,语气淡淡:“孤已相信了你的清白。”
屏风上,闪烁着晃动的影子,不知是烛影,还是人影。
轻纱制成屏面,遮掩了无边春色,旖旎风光,亲昵言语也尽数被覆盖。
世界五(二十七) 仙侠文里池中莲花化……
晨光熹微, 软榻之上,春光尽显。
宝扇将锦被拢于身前,却也无法遮掩柔嫩肌肤上的斑驳红痕, 尤其是身上的赤红莲花胎记, 有晶莹的水光覆着在上面, 原本舒展的莲花花瓣,此刻蜷缩在一起。软榻上只有宝扇孤零零的一人, 刚才的肆意欢好仿佛是幻梦而已,但身旁残留的余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宝扇,彻夜种种, 并非是幻梦, 而是无比真切。
她、她竟然与六皇子的兄长, 当今的太子殿下,做出了如此亲昵的事情……
宝扇面容惨白, 血色尽失,她本就是养护在家中的闺阁女子,突然间遇到这样的事情,心绪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宝扇拉拢锦被, 遮住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 她合拢眼睑, 试图逃避这一切。但纤细腰肢上传来的痛楚, 以及身子上那股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让宝扇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亲近的画面。
风雨欲来,狂风骤雨。
隔着朱红高墙, 六皇子再一次将搜集到的新鲜玩意儿抛到宝扇的院子里,这是他在京城的摊贩上,与捏泥人的师傅学来的手艺,他亲手捏成了两只泥偶。这对泥偶模样肖像宝扇和六皇子,是用同一块泥土捏成的,并且由六皇子亲手上色。六皇子想起了捏泥人师傅的打趣,心中甜蜜异常:同一块泥土捏成的,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六皇子急切地想将这份雀跃,与高墙之后的宝扇分享。宝扇很久没有给自己回信,送到朱墙后的物件,也仿佛是落入深海,了无声息,思虑至此,六皇子面容上难掩落寞。只是很快,六皇子便自行寻出了理由:宝扇性子柔软,连自己与她亲近,都是羞怯至极,怕是觉得他抛物之事,太过大胆,才不敢回信。
宫女将两只泥偶,呈到宝扇面前。宝扇接过泥偶,仔细摩挲着。瞧着模样姿态,泥偶是效仿谁捏成的,一看便知。与姿态粗糙随意的男子泥偶相比,女子泥偶则是更为精细,衣裙上的繁复颜色,都是细致涂抹,没有丁点划痕,这于耐心极差的六皇子而言,实属难得,也足以可见他的上心。
宝扇看着两只小小的泥偶,眼眶周围顿时泛起绯红颜色,宫女见状,轻声提醒道:“太子殿下吩咐过,落泪伤身,姑娘”
自从那日离开后,容昭太子便将殿中的宫女太监尽数换掉,全都成了容昭太子的人。这些日子,宝扇未曾见过容昭太子的身影,却从宫女的一句句“叮嘱”中,明白了容昭太子的本性他竟然如此专横,人不在殿中,还要借宫女之口,管束她的言行举止。
眼看着宫女便要将泥偶收走,宝扇伸手阻拦,声音柔软不堪,带着几分恳求:“我想见六皇子一面。”
宫女垂首:“这不合规矩。”
宝扇并不为难她,知道这是容昭太子吩咐过的,一个小宫女又怎么能违背。宝扇看着那两只相互依偎的泥偶,水眸轻颤,声音轻柔:“我不去见六皇子,将这泥偶留下,好不好?”
她声音原本就绵软轻柔,此时又刻意放轻了,任凭谁听了也会有所动容,宫女手心一颤,眼底闪过犹豫,但很快宫女便恢复了平静的神态,语气平缓:“外男之物,姑娘还是不要留为好。”
宝扇只得松开了手。
六皇子在朱墙后等待着,不肯离去,他心中满是期待,宝扇看到了这一对泥偶时,面上会是什么情态,定然会羞红着脸颊,轻声念着他的名字,而后将泥偶小心地收起来。
院门打开,六皇子立即站直了身子,可令他失望的是,走出来的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柔弱身影,而是一身宫装的宫女。宫女走到六皇子面前,将泥偶完璧归赵。
“宫规森严,殿下莫要叫姑娘为难。”
六皇子握紧手中的泥偶,他思念已久的美人,便在那高墙之后。六皇子很想依照自己肆意妄为的脾性,闯进院子中,将宝扇揽进怀中,感受着那绵软的身子,垂首在宝扇耳旁低声询问“这些日子,可曾思念过我”。只是宫女平稳的声音响在耳旁,六皇子终究是没踏进那处院子。他心中想着:宝扇是他的正妃,待成亲以后,日日夜夜都能相伴左右,如今贸然闯进去,只会令宝扇被旁人议论,丢了颜面。
六皇子神色恹恹地离开了,行之半路,遇到了容昭太子。六皇子心中满腹委屈,此时也顾不得面前之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便将心中的郁闷尽数吐露。
“殿下是又去见了姚姑娘?”
容昭太子沉声应了。
六皇子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事事与容昭太子相争,没有一次胜过,也不曾流露过这般的神色,此时却因为容昭太子能时时见到未来太子妃,而无比艳羡:“若能早日成婚,便好了。”
到时,他想见自己的正妃,便是理所应当之事,又有何人能阻拦。
容昭太子未发一语,只垂首瞧着六皇子手中的女子泥偶,面容越发冷淡,他语气微凉。
“总能如愿的。”
六皇子以为容昭太子是在说自己,也轻轻颔首。
行至杨柳河畔处,六皇子已经重新振作起来,连手指都充满了爱怜,仔细描摹着女子泥偶的面容。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人影,将六皇子手中握着的两只泥偶撞倒在地。六皇子慌乱地去捡起女子泥偶,发现泥偶身上有细小的缝隙,他眉毛紧锁,声音发冷:“是哪个不长眼的?”
姚淳如神色郁郁地出声:“六皇子。”
见到是未来的太子妃,六皇子紧皱的眉峰,也没有半点舒展,他淡淡道:“姚姑娘。”
他自然不能怪罪姚淳如,便只能去找工匠修补泥偶。但姚淳如却出声拦下了六皇子,她像是未看到六皇子脸上不耐的神色,语气急切:“六皇子可曾见过,太子殿下与宫中哪个女子有所亲近?”
六皇子吹着泥偶上的灰尘,闻言摇首道:“不曾。”
说罢,不等姚淳如继续追问,六皇子便抬脚离开,脚步急切。而姚淳如愣愣地站在原地,神色纠结,她满是不解: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容昭太子对她也很是满意,为何突然要解除婚约。初听到这话时,姚淳如险些维持不住端庄的面容,她掐紧手心,勉强露出笑意,轻声询问可是容昭太子看中了哪个女子,她并不擅妒,将那女子迎进府中便是。
只是容昭太子神情冷淡,语气微凉:“你是合适的太子妃,只是孤不想要合适。”
姚淳如不懂其中的意思,但她绝对不会放弃太子妃的位置。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声音在告诉姚淳如:容昭太子是她的,太子妃也是她的,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可逆转的。
容昭太子走进内殿时,宝扇正坐在圆凳上,目光茫然。比起那日,她似乎消瘦了许多,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越发纤细脆弱了。宝扇的身旁围绕着几个宫女,她们讲着一些宫中趣事,试图想让美人展露笑颜。宝扇心肠软,知道这些宫女是奉命讨她欢心的,她看不得宫女们卖力讨好的模样,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悲伤更重。
“太子殿下。”
宫女们发现了容昭太子,齐齐行礼问好,宝扇也要行礼,身子还没弯下去,便被容昭太子抚住了腰肢。那炙热的触感,令宝扇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她身子发颤,却被容昭太子长臂一伸,抱在怀中,无法挣脱。众宫女见状,连忙静悄悄地退出了内殿。
容昭太子以为,有些日思夜想的物件,得到了之后便会弃之如敝履。为了自己的妄念,他丝毫没有顾忌后果,强行将宝扇变成了自己的人。这样的身子,他得到后便会觉得乏味。只是,那绵软缠绵的滋味,仿佛与他的血肉相连,再也分散不开。他不会浅尝辄止,只会越陷越深。容昭太子分不清,他对于眼前人的留恋,到底是因为情意,还是一时生出的执念。不论是哪一种,容昭太子都不会放宝扇离开。他选姚淳如为太子妃,是因为姚淳如事事都好,可堪为太子妃的重任。如今,他想要宝扇,而宝扇又是一副软绵绵的性子,无论是谁当太子妃,她都会受到磋磨。既然如此,不如便由宝扇做他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