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实在被他闹得都没有脾气了,摇了摇牵在一起的手道:“好了,松开吧,我会好好考虑。”
沈战这才松开他的手,推着轮椅进了厨房,眼中划过温柔的笑意,少年的眼中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排斥厌恶,对他甚至可以说十分纵容,这让他信心倍增。
谢景行坐在院子里,他是真没想到沈战会喜欢他,不过此时回想起他平日里体贴的行为倒也不是无迹可寻,怪只怪他太迟钝,主要是这个年代让他没有多想。
至于要不要接受沈战,谢景行有些纠结,虽然他对沈战的感情还说不上喜欢,但好感应该是有的,否则他也不会因为他卖卖惨就心疼。是的,他已经意识到沈战之前是故意卖惨,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被欺骗的愤怒,还有之前的吻,他也一点都不排斥,此时他才发现他对沈战的容忍度高得异常。
若是接受,两人的恋情在这个年代势必要躲躲藏藏,这样不能光明正大公诸于世的爱情真的能够长久吗?若是一旦被人发现,他来自于后世,可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沈战他能不在乎吗?两个男人在一起肯定不会有孩子,这个年代的人都十分看重传宗接代,若是有一天沈战也有这个想法,那又该怎么办?若是有一天两人没有感情了,那又该如何?
“小远,吃饭了。”就在谢景行陷入纠结的时候,沈战的声音传来,他此时才发现沈战叫他的名字时总是特别温柔。
沈战出来看见他眉头紧皱的模样,有些心疼又有些欣喜,心疼他为自己烦恼,又欣喜他为自己烦恼。他来到少年身边,轻轻的牵起少年的手道:“先吃饭,一会儿再想。”
谢景行跟着沈战来到饭桌上,有了冯卫民带来的那些东西,今天吃的是大米饭,红烧肉,辣炒兔丁,炒青菜,蘑菇肉片汤。
沈战像平常一样给谢景行夹菜,谢景行一一吃掉,这些细节他平时没注意,此时他才发现沈战其实早已侵入他的生活。吃他夹的菜,喝他喝过的水,同睡一张床,早上起来自然的接过他挤好牙膏的牙刷,被他轻柔的擦脸,坐在一起看书晒太阳,一起打猎。他其实是十分享受和沈战在一起的日子。
谢景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就算在二十二世纪,同性恋合法的时代,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能保证能走到最后,结了婚还可以离婚。一段感情开始的时候,能不能走到最后谁又知道,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想爱的时候狠狠爱,不爱的时候潇洒转身,好好享受恋爱的过程,若能白头偕老自是幸运,若是不能那到时候也好聚好散。
做了决定,谢景行心中轻松了不少,刚刚那个犹豫不决,踌躇不定的人真不像他,果然还是心乱了。
沈战一直观察着少年,发现他的表情从纠结恍惚到豁然开朗最后一脸轻松,他就知道少年已经做了决定,但他却不能从少年轻松的表情中猜出他到底做了什么决定。难道是决定拒绝自己了,毕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么一想,沈战用力捏着筷子的手指有些泛白,若是少年对他无情,他还可以劝服自己放手,但从之前少年的变现,他相信少年对他不是无意,既然如此,他绝不会放手。
饭后,两人像往常一样洗澡,按摩,然后躺在一张床上,谢景行这才准备告诉沈战他的决定,他侧过身子看着沈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唇,道:“沈哥,我……”
“你先别急,先听我说。”沈战似是认定他要拒绝,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个男人,喜欢上你以后我一直不敢表现出来,不是因为我觉得这份喜欢丢人,而是怕你厌恶排斥,下午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你,没有从你的眼中看到厌恶我当时确实松了一口气,按理说这样我应该满足了,但我不满足!”
“从小到大,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但你这颗心你这个人我想要,疯狂的想要,如今还没有得到就让我放弃,我为什么要满足呢?”
“我会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要爱你,对你好,凭什么就因为我是男人,就要让我拱手把你让给那些女人呢。”
沈战牵起少年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眼中带着哀求:“别急着拒绝我,我们可以先试试,到时候你若还是接受不了,我再放你离开。”
谢景行怀疑的看了一眼沈战,问道:“你真的愿意放我离开。”
沈战一想到少年要离开他,心里抽痛,眼睛都红了,低吼道:“我不愿意,你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放你离开。”
谢景行看他那个样子,要是再不同意恐怕他真的会做出关他小黑屋的事情,也不知他是脑补了什么,就那么坚信自己要拒绝他。
谢景行用手抵住沈战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接受你了。”
沈战闻言震惊的看着谢景行,小心翼翼道:“小远,你刚刚说什么?”
谢景行看着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泛甜的同时又有些心疼,他在沈战嘴上亲了一口,一触即离,然后道:“我接受你了。”
沈战眼中闪过狂喜,眼睛亮得惊人,他咧开嘴笑起来,灿烂而夺目。谢景行被他的笑颜感染,也笑了起来,爱人笑,你也笑,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啊。
笑完后,沈战珍而重之的在谢景行额头上印下一吻,喟叹道:“太好了。”
两人这边甜甜蜜蜜,沈建国和夏安安却不好过,冯卫民来的时候,两人正好去约会没在现场,等天快黑了,沈建国送夏安安回知青点时才从别的知青口中得知整个事情。
夏安安虽然前世是大学生,对这个时代的法律却不是很清楚,特别是在对军人这一块的法律,更是她前世没有接触过的,所以她也不确定冯卫民做得是否是真的,但即便是假的,她也不能把冯卫民怎么样,难道去告他恐吓群众吗,这个年代有没有恐吓罪她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夏安安知道冯卫民的,前世夏安安见过发家后的沈建国后,就特别关注沈建国,收集了很多沈建国的资料,对他的发家史十分了解。
沈建国一开始是卖衣服起家的,赚了钱后他收购了县城一家快倒闭的服装厂,服装厂在他接手后推出的女装款式新颖,时尚大方,很受欢迎,不但让服装厂起死回生,还赚了不少钱,这就碍了竞争对手的眼。对方找人准备烧了他的仓库,让他没有办法准时交货,却被来服装厂找朋友的冯卫民抓了个现行,那人被冯卫民抓起来以后供出了背后主使人,让沈建国的服装厂避免了巨大的损失同时还是少了一个竞争者。
夏安安当时看这一段的时候只当沈建国运气好,现在想来恐怕冯卫民和沈建国早就认识,去服装厂看得朋友恐怕就是沈战,而且她记得当时报道里写的是公安局长冯卫民。
夏安安突然害怕起来,如今她和沈建国把沈战得罪死了,那沈建国以后的服装厂危机还能那么轻易解除吗?这些会不会影响沈建国成为以后的富豪?
第18章 七十年代二流子(十八)
夏安安摇了摇头,不会的,这只是一件小事,她知道那个幕后主使人是谁,就算没有冯卫民,她也可以提醒沈建国,帮他避免损失,到时候沈建国还会更加看重她,这么一想,夏安安又安下心来。
不过夏安安还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沈战有这样的人脉,她当初干嘛为了那么点聘礼去得罪沈战。她见沈建国脸色不好,心里咯噔一声,沈建国不会怪她吧,她咬了咬唇,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我们把钱还回去吧,告诉你大哥我们一开始就只是打算走个过场,没有真打算用这笔钱,他应该会原谅我们的。”
沈建国本来还有些怪夏安安,但一听她这么说又觉得委屈了她,那些钱一开始安安就说过是为了走过场,本来安安就什么都得不到,如今若真还回去,安安连个像样的婚礼的没有,村里的女孩子结婚都没有这么寒碜的,更何况安安长得好,有文化,又是城里的,怎么能这么委屈她呢。
这一刻沈建国心里生出强烈的挣钱欲望,他将夏安安抱进怀里,承诺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挣大钱给你花,再也不会让你因为钱受委屈了。”
夏安安没想到会得到沈建国的承诺,心中惊喜,小鸟依人的依偎在沈建国怀里,满脸信任的看着他道:“我相信你。”
沈建国闻言心中一热,吻住了夏安安的唇。
两人一番亲热后,最终决定还钱的时候叫上沈大牛和王桂花,毕竟沈战是两人的儿子,怎么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两人一起回到沈家,此时沈大牛和王桂花刚从沈战那里回来,对沈战的恐惧还没有消散,一听沈建国要去找沈战,王桂文连忙厉声阻止:“不准去,以后你都不准去找他。”若是仔细听就会发现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为什么?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这八百块钱引起的,只要把钱还回去,大哥肯定不会再生气了,那娘也不用每天战战兢兢,怕公安回来抓你。”沈建国劝说道。
现在王桂花心里,沈战可比公安恐怖多了,她吼道:“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
沈建国何时被王桂花这样吼过,觉得他娘今天特别不讲道理,还想说话就被夏安安阻止了:“建国,今天先算了,我看婶子今天恐怕是被吓到了。”
王桂花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缓和,神色反而有些癫狂:“今天不准去,以后也不准去,永远都不准去找那个杀……”
“你住口!”沈大牛一听她差点说出“杀人狂”三个字,就厉声打断:“你给我清醒点,别乱说话。”他就怕这蠢婆娘胡言乱语把沈战得罪得更狠,他也被沈战吓破了胆,现在只想离沈战远远的,进水不犯河水。
他对沈建国道:“听你娘的,不要去找你大哥,以后也不要惹他。”他就怕这个儿子一去就被沈战抹了脖子,他可不觉得沈战是在吓唬他们,当时沈战眼中的杀意,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沈建国见他爹也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听了进去,他相信他爹娘不会害他。
“那我和安安的婚事?”沈建国想着钱既然不用还回去,那就不用委屈安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