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没什么,方才去屋里想给娘子赔礼道歉,但是没找到你。”陆霄收回手,视线移向别处,透过云疏望向那满池如碧波般荡漾的荷叶徐祯徽喜欢荷花,于是陆谦便差人从江南寻来了品相最好的花种,带着下人亲自种在了湖中。

坐着的云疏听到“赔礼道歉”四个字后,忍不住气笑了,她抬眼看向站着的陆霄:“夫君何错之有?”

陆霄也不坐下,懒懒地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点没有世家公子的形象,倒像个地皮流氓似的勾起唇角:“娘子不如先和我讲讲,陆尧那个家伙是怎么逃婚的?”

“这我怎么知道,”云疏别开视线,没好气地回答,“他逃婚不是为了那个柳大人家的女儿?”

“既然这样,”陆霄眯着眼,“那我给娘子讲讲,陆尧今日说了什么话吧。”

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陆尧若真想在他身边安排眼线,又怎么会蠢到将眼线的身份告诉他?

是以他才决定来找云疏问个清楚。若今日他说错话得罪了这小娘子,日后云家还怎么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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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陆霄的讲述后,云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他让你小心我?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我大胆猜一猜,娘子你应当是事先知道陆尧要退婚的,或者说,你们已经提前见过面商量过,一起决定要解除这场婚约,对不对?”陆霄的视线垂落,目光内,云疏的表情明显惊讶了一瞬。

于是他接着道:“陆尧原本不想采用逃婚这种极端的法子,奈何你们的婚约是圣上赐婚,反悔不得,于是才借着京城里那几日的流言蜚语,想出如此一个下下策。”

“而陆尧认为自己有王爷和圣上的宠爱,不怕受到太重的惩罚,所以他最终带着自己的心上人柳小姐逃婚了。”言罢,陆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带着寻求答案的目光看向云疏。

对面人沉默许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你猜得都对,”云疏轻声开口,旋即她绽放出笑容,反问陆霄,“那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那人没想到她还会反问,明显怔愣了一瞬后,沉吟片刻开口:“即使陆尧逃婚,但你们的婚约依旧存在,于是岳父岳母便希望你还能继续嫁入陆家,不过是陆家三子陆舟。毕竟圣上知道陆尧悔婚后,自然不会再让云家继续丢脸,于是岳父打算以退为进,逼陆家用三子换长子。”

云疏默然地听着他继续分析,没有说话。

于是陆霄便接着道:“但我猜,娘子应该不想嫁给陆家的任何一个人,毕竟没有女子会愿意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在云疏和陆尧见过面以后,他甚至还专门吩咐身边的人到市井上去扩大流言,以此为逃婚造势如此做法会极大地影响闺阁女儿的名声,是以陆霄才会如此说。

“可岳父看中陆家位高权重,舍不下这份极好的姻缘,便逼你嫁入陆家。”

“所以,”云疏忽然开口,“我选择了你。”

流连

“那看来我在娘子心里的形象很差啊,”陆霄换了个倚靠的姿势,将双手背在身后,颇为叹息地摇摇头,“所以你是为了报复岳父岳母,才选择了我?”

云疏轻摇团扇,随意地笑笑:“没错。”

说着,她终于起身,语气平淡的对陆霄道:“既然今日把话都说开了,那我也不再藏着掖着。陆霄,我嫁给你,是不想婚姻受到他人摆布,你也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情意,咱俩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随便过下去得了。”

说完这串话后,云疏准备离开,却忽然听见陆霄一句低声的呢喃。

“可是娘子,我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伸出去的脚瞬间顿住,下一刻换了方向,云疏诧异地转过身看向陆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霄脸上没有笑意,一本正经地走过来,“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们已经成婚,那必然要白头偕老,若是糊里糊涂地过日子,这像什么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木匣。

“啪嗒”一声,木匣正中央的锁扣被打开,露出里面被绒布小心翼翼包围的一枚银色步摇。

云疏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眨眨眼盯着陆霄从木匣中取出步摇,放在她头上比了比。

“娘子今日打扮甚是素净,配上这支簪子正好。”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云疏,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方寸。

骤然被人靠近,云疏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陆霄却分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缱绻的低语落在耳边,像温柔的诱哄:“别动,马上就好。”

云疏的头上原本有一支素簪,看上去单调了些,于是陆霄便将步摇插.进那支玉色素簪的旁边,末了还理了理有些打结的流苏,让它们自然地垂下。

随着他的动作,那串了珠的流苏碰撞后发出悦耳的脆响,像山间叮咚作响的清泉,缓缓淌过心尖,送来微凉的悸动。

两人间的距离极近,这样微微仰头,云疏只能看见陆霄的下巴,和脖颈间轻轻滑动的喉结。

她感受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燥热,这热意驱使着她,蛊惑着她,去咬一口眼前人的脖子,厮磨出血痕,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享受到来自于她的疼痛。

她看不见陆霄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随手挽起的发髻上,似乎在思考这枚步摇到底衬不衬自家娘子往日的穿搭。

隐秘的欲.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云疏微不可察地慢慢向前靠近了几寸,她的目光已经选定了领地,却在即将留下标记时被强行唤回理智。

“好了,”陆霄后退一步,没有察觉到云疏的异样,“不怕娘子笑话,这枚步摇是我自己做的,可能有些粗糙,希望娘子不要嫌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忽然就不再叫云疏为“夫人”了,“娘子”二字总是带着无限的亲昵,仿佛他们正是蜜里调油的夫妻。

被人打断想法的滋味并不好受,云疏本换不上一副好脸色,但在听到陆霄说的那些话后,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还会这些?”她伸手想摸一摸发间步摇,却怕拂乱了陆霄精心整理过的发髻,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地碰过那随风微动的流苏,“挺厉害的。”

“小时候学的,”陆霄的视线扫过她的脸,“看娘子平日里便爱穿些淡雅素净的衣服,这簪子应当是合适的。”

某几个字忽然触动到云疏的神经,她心里的感动消散了几分,但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有劳夫君费心。”

她的表情伪装得很好,陆霄并未察觉到潜藏在笑意下的一分失落,继续自顾自道:“其实我原想在新婚之夜送给娘子的,但又觉得时机不太合适,今日正好。”

说完这句后,他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娘子,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可到底是不是真心,只有说话的人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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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时,云疏迎面撞上从里边出来的素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