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云疏有些受宠若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神色自如地点点头??.??:“有劳夫君,但这实在不妥,该妾身服侍你”

“酌月轩不讲那些虚礼,”陆霄语气淡淡地打断她的话,“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怎么能干伺候人的活?合该为夫好好服侍夫人,让夫人开心才是。”

云疏没见过如此对待自己妻子的人,一时捧着碗愣住,烫了手也不知道放下。

在云家,就算沈兰月贵为安阳郡主,她也从没见过云靖会亲手为她盛饭端汤。

“夫妻合该如此,”陆霄见她指尖泛红,轻柔地取下她手中的碗,“夫人快些用膳吧。”

云疏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低声回了句:“多谢夫君。”

朱音和素弦立在一旁,一边给云疏夹菜,一边留一耳朵听二人的对话。在听到刚才陆霄那番“服侍妻子论”后,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互相瞧了一眼。

宗宁对自家公子说的这番话不以为意,无所事事地立在一旁发呆,忽然瞥见朱音为陆霄夹了一枚玉露团,急忙上前拦住她的动作:“朱音姑娘,公子不爱吃甜的。”

那双伸出去的筷子僵住,云疏开口:“朱音,放到我这里来。”

“你们只需照顾夫人就行了,”陆霄开口,“我自有宗宁伺候。”

某个压根没想到给自家公子夹菜的手下此刻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望天,假装没听到陆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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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玉露团做得很好,和云家厨子做得不太一样。这道不似云家厨子那样放许多糖,微甜中混着酥香,虽然有些占肚子,但云疏还是忍不住又吃了一个。陆霄见状,让素弦直接将那道菜移到了她面前。

他应当是吃饱了,放下筷子对宗宁吩咐:“你去定心堂看看父亲母亲起来没有。”余光中,他看到云疏也停了筷子,于是转头问:“夫人可吃好了?要不为夫再让下人送些解暑消食的汤过来?”

“不必,”云疏摇摇头,边说边起身,“看这时辰,想必父亲母亲已经等着了,我们还是快些”

话还没说完,云疏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剧烈的晕眩感让她无法站稳,哪怕已经伸出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身形还是摇晃不已。

素弦和朱音俱是一惊,在她们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陆霄已经从食桌的另一边飞快地冲过来,稳稳地揽住云疏的腰,让她跌进自己怀里。

“公子,王爷和王妃已经夫人这是怎么了?”宗宁也是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是,是太累了还是”

眼前的人脸模糊重叠,和景物混在一起,云疏甚至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桌子椅子。

她被人牢牢得半抱半托地按在怀里,还不至于摔倒,但脑子就像一团浆糊,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夫人可对什么食物有过敏之症?”陆霄扫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素弦和朱音。

“没有,夫人不对任何食物过敏,”素弦连连摇头,接着扑到食桌上去看那些菜,“这些,这些东西,夫人以前在家里也吃过的。”

“宗宁套马去请郎中,朱音把桌子上的菜都收好,不许让任何人碰,素弦你去倒一些茶给夫人喝。”陆霄沉着的声音灌入云疏耳畔,温热的手掌隔着单薄的衣衫贴在她后背,缓解了不少眩晕带来的呕吐感。

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陆霄身上,微微仰头看去,朦胧间里能看见陆霄双唇紧抿,一贯轻佻的眸子此刻也不见了戏谑。

下一刻,云疏被人横抱起来,轻柔地放到了床上。陆霄接过素弦递来的茶杯,对她吩咐道:“你去前院,说夫人身体不适,今日恐不能拜见公婆。”

“不行……”云疏去推他,“我得去……不能失了礼数……”

抬眼撞上男人冷峻的双眸,沉着的目光居然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安心。但是此刻眩晕感已经没那么强烈,理智再度占据云疏的脑海。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我,我好很多了,必须去,见过父亲母亲才行。”

“不行。”陆霄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果断地反驳她,接着扶着她,让她靠在床头,“他们若要处罚,自有我去顶着。”

陆家附近正好有家医馆,宗宁骑着快马将郎中驮回来,两个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房间,随后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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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定心堂正厅,陆谦和徐祯徽已经等了许久。

被派去叫人的邬妈妈皱着眉头,一脸火气走进来:“老奴前去问了,谁知二公子身边的那个宗宁直接不让老奴进门,说什么二夫人突然身体不适,恐怕不能来见主君主母。”

“真是胡闹,”徐祯徽压着声开口,脸上虽未见愠色,但语气已然不善,“新婚头一日不来见公婆,他们云家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陆谦也拢起眉头:“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身子不适?”

“老奴不知道,”邬妈妈答话,“听说是已经请了郎中,到底什么毛病也不说,别不是故意找了由头,想给咱们陆家一个下”

“邬妈妈,”徐祯徽打断她,蹙起的长眉渐渐舒缓,“也罢,既然疏儿身体不舒服,那就让她好好休息,等到身体爽利了再来也行。”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陆谦:“王爷军务繁忙,就不要和妾身一起等了。妾身是无所谓的,左右在这里坐着等疏儿过来就行,只是万万不能耽误了王爷的事情。”

“那怎么行,”陆谦的声音越发冷严,“本王倒要瞧瞧,二郎和新妇在搞什么打算,非要让他们一双老父老母在这里等着伺候!”

平日在军中,陆谦是不轻易动怒的。他讲究善待军士,以德治军。只是一旦回到家中,他便是顶天立地的主君,脾气也会更暴躁些。

徐祯徽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急忙递上热茶安抚:“先前给大郎说亲事的时候,正是看中云家大姑娘知书达礼,说不定她是真的身子不舒服,王爷也莫要动怒,仔细气坏了身体。”

经她这么一安慰,陆谦的气不仅没消下去,反而愈来愈盛:“当初给尧儿请旨赐婚,的确是觉得这云家大姑娘贤名在外,想必是个温厚有礼的,没想到今日倒给你我一个下马威,还好没许了大郎。”

“虽说还好没让尧儿娶她,只是没想到这云家大姑娘最后看上咱家二郎,还非得……”徐祯徽以帕掩唇,忽然想起那日云疏冲到前厅的模样,顿时拢起眉心,“那日我就该看出来的,这云家姑娘也不是全然知礼,就是不知道二郎怎么会……”

“哼,”陆谦冷笑一声,“一个不学无术,一个不敬尊长,他们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哎呀王爷,”徐祯徽轻轻握住陆谦放在桌子上的手,“都还是孩子,今日见了好好教育一顿也就罢了,您可莫要再生气了。”

“都是你给惯得,”陆谦斜睨她一眼,“你要是还如此仁慈,这两个孩子迟早要”

“父亲,母亲,”忽然,一道沙哑却有力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儿媳失敬,特来向父亲母亲请罪。”

刁难

正堂内坐着的两人闻声,齐齐向门口望去,只见云疏与陆霄并肩站在屋外,正躬身行礼。

仔细看去,还能发现两人靠得很近,云疏似乎是借了陆霄的力才能站稳,上半身还有些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