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陆霄坚定点头，“无论如何?，我会先把左瑞民的罪证呈上去。”

“可你有没有想过，”裴墨皱着眉，“万一陛下深受李翰蒙蔽，你因此而下狱怎么办？”

陆霄沉默了片刻，才地上道：“我想过，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后路。”

“什么样的后路？”

“暂时?不能告诉你，”陆霄摇摇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阿芜……她也不知道。”

说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笑着对裴墨说：“善章，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京城，还请你帮我照顾好阿芜。”

“什么意思?？”裴墨警惕地反问。

“没什么，”陆霄笑得温和，“身为大理寺司直，外派在所难免，我总有不在京城的时?候。”

虽然?如此解释倒也可信，但裴墨直觉事?实?一定并非如此，可他又不知该如何?追问，只能叹了口气。

陆霄拍了拍他的肩，转了话头：“最?近京城里的宗室不少，听说有几个还进宫见?了陛下，好似相谈甚欢。”

“那又如何?，”裴墨苦笑一声，“陛下已经把主持祭礼的事?情交给李翰了，这在往日可都是储君才能做的事?情。”

“祭礼还没开始，”陆霄望着沉沉的夜色，呼出一口气，“轮不轮得到他主持，还真不一定呢。”

悱恻

回?家时, 陆霄径直去了书房毕竟卧房里没?他睡的位置，想去看一眼云疏，又估摸着她?与妙芸已经睡下, 自己会惊扰她们的美梦。

夜色已经很深了，屋外冷风吹得人打哆嗦，就连耐冻的宗宁也裹上了厚厚的外衣，坐在回?廊下数星星。

冬日将?至，不知何时会落雪。

陆霄将半开的窗子关得小了些, 见宗宁还不回?屋，又催他赶紧回?去休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万籁沉寂，只有寒风拂过时传来的“呜呜”声。陆霄仗着自己身?体好，因?此没?有在屋内点炭火，就靠着那么几点零星的烛火取暖。

他掏出已经翻看了许多遍的奏章，又在灯下细细读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错漏或是不妥当的地方, 不能将?左瑞民与李翰罄竹难书的罪状写清言明。

忽在此时, 书房门被人推开?。

云疏一手提着食盒，一边揉了揉眼睛，借着昏黄的光看向桌前的男人, 打了个哈欠道?：“你回?来怎么不叫我？”

见她?衣着单薄, 陆霄忙扯过一旁衣架上的外袍，飞快走至她?面前，先为她?披上衣服，又接过她?手里的食盒, 才?温声道?：“我瞧卧房的烛火暗了, 猜你和妙芸已经睡下，便自己回?书房了。”

云疏低低应了一声, 仰头道?：“我给你温了醒酒汤，虽然你酒量好，但还是喝些再睡吧，这夜里本?就冷得很，仔细明日一早起来头疼。”

“好。”陆霄提着食盒，牵着她?朝里面走。

书房虽大，但更多的地方都用来放置书架与陆霄的字画藏品，只有一张堪堪能容纳一人的小?榻。但云疏并不嫌弃，两人便挤着在小?榻上坐下，打开?了食盒。

醒酒汤还冒着热气，可见一直有人在灶上温着它，才?不至于凉了去。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陆霄喝汤的间隙，云疏蹙眉问?，“我等了你好久。”

陆霄放下碗，用云疏递来的帕子擦去唇边的水渍，笑着道?：“罗兄吃醉了酒认不清路，我将?他送回?了家，又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裴墨，同他闲聊了几句，这才?耽搁了时间。”

说着，他将?云疏揽进怀里，柔声道?歉：“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这么晚了。”

饶是靠在他怀里，云疏却还是觉得有点冷，在屋子里环顾一圈发现?碳炉里什么也没?有，于是她?好不容易展开?的眉头又蹙起：“怎么不点炭？你不冷？”

陆霄先她?一步起身?，出门喊来小?厮将?碳炉点上后，才?又将?人抱进怀里哄道?：“有娘子在这，便不觉得冷了。”

云疏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陆霄吻了吻她?的眉心，询问?道?：“困不困？”

“方才?还有些困，”云疏笑道?，“和你说了会话反倒没?那么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就再陪我一会儿，”陆霄将?人搂得更紧了，而后说起晚上遇见裴墨的事，“我拜托善章，到时若我又不在京城，还请他代为照顾你。”

他顿了顿，接着解释道?：“毕竟我常会外派离京，尤其是年末这段时间，各州都忙着清理积压的旧案，说不定过两日又得出京，总有你不能陪同的时候。”

云疏了然地点点头，低声道?：“也不用麻烦裴公子，我也能照顾好自己。”

陆霄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道?：“有他在，我总是更安心些。”

云疏“嗯”了一声，环住陆霄的腰，将?头枕在了他胸口，正?好能听见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渐渐与她?的心跳共震。

一片宁静中，只有碳炉燃烧的细小?“哔剥”声，让人十分安心。

忽然，脸侧的胸口传来微微震动，只听陆霄轻声问?道?：“娘子，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可别为我守寡。”

闻言，云疏骤然抬头，蹙眉问?道?：“你胡说什么呢？”

“没?什么，”陆霄将?她?有些散乱的鬓发别到而后，柔声道?，“我只是、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饶是如此找补，云疏的眉心依旧深深拢起，她?沉声，喊出陆霄原本?的名字：“傅琮，你发誓，刚才?说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自相认后，她?第?一次这样严肃的叫他。

“我发誓。”

陆霄笑着，语气还是那样轻柔。见他神情诚恳，云疏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去给娘子拿个东西。”陆霄松开?揽着她?的手，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中取出一枚匣子。

他将?匣子递给云疏，示意她?打开?。

云疏好奇地打开?锁扣，一枚金丝镶玉玛瑙步摇赫然跃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