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兰出来后,看到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村民们三五成群,围着火堆吃东西,有说有笑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笑脸,比天上的太阳还炙热几分;有些妇人也聚在一起,或是喂孩子,或是在聊天,神情安宁愉悦;而一些孩子们则四处打闹,或是躲猫猫,或是玩老鹰抓小鸡等游戏,笑声直冲云霄,快要把天都捅破了一般。
这是一幅多么欢乐、和谐的画面啊!
她活了将近三十年,除了每天都是跟冰冷的器皿、没有感觉的植物、恶心的实验物体打交道外,就是不断地出差、频繁地在各个国家穿梭……她从未有过像现在这一刻,感觉到活着的美好!
或许,老天让她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弥补她心目中的缺憾的吧。
既然这样,她就要活出个人样来,同时,也尽可能的,帮助一些可怜之人,好满足她上一世想做慈善的梦想吧。
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忽然有人在她背后重重咳了一声。
她转身过去,文母正笑盈盈地瞅着她。
“想啥呢,喊你好多声都没听见。”文母端着碗筷走向她。
李建兰以为是那些下水汤之类的,连连后退摆手,“娘,我不饿,真的,我吃不下。”
要想将下水清理干净,得用面粉反复地搓洗才行。可眼下闹饥荒,用面粉去洗下水,简直是天理不容,所以,她仅仅是因为觉得便宜,才买回来给大家解馋的,可不代表她会吃。
她也想饥不择食,囫囵吞了填肚子算数。可只要一想到,那些肠子里还沾着米田共,她就想吐啊!
文母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知道你嘴刁,家里仅剩的半碗米都淘来煮了。喏,快点吃了吧!”
李建兰笑了笑,接过碗筷,“怎么会只剩一碗米呢?我记得我买了两大袋回来啊。”
文母对这个不知道节省的儿媳妇实在头疼,“就算你明日开始采药,要换成银子,也得要一段时间吧?咱家可是来了两位官爷和两个药童,他们也是为了帮助我们全村人才来这里受苦,我们总得让人家吃好些!那两袋米我估计吃不了一个月!”说罢,又开始犯愁。
李建兰见婆婆如此节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其实我手里还有点银子的。”
那张虎皮卖了一百两,后来买东西花掉十两多,她口袋里还剩八十多两。她想了想,便掏出一个银袋子,“我和相公在娘家捡了一头受伤的老虎,剥了皮拿去镇上卖掉了,得了一些银子,您看看。”
她藏了两个银袋子,给文母这个,里面有五十两。
文母刚拿上手就吓住了,“这么多啊!”烫手山芋般丢回去给李建兰,“这是你俩拿命去博得来的,娘不能要!”
“娘!”李建兰心中泛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家里这样的困境下,文母还为了她两夫妻着想,不能不让她感动。
黄三娘从外面晃悠了过来,“哟,两婆媳在这儿推来挡去的,干什么呢?”见李建兰推给文母一个精致的袋子,眼睛一亮,手一伸,快速地把银袋子抢了过去。
第50章 黄三娘抢钱
黄三娘抢到后,连忙小跑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翻看着手里的银袋子。
李建兰手上端着东西,来不及阻挠;而文母则自小裹了脚,根本追不上黄三娘,所以婆媳二人,眼睁睁看着她把袋子拆开。
黄三娘一看,顿时惊呆了。
全是银裸子!
在远处火光的映衬下,银光闪闪,十分诱人!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黄三娘双眼发直,嘴巴大开,一副被鬼上身了的样子。
忽然,她手上一空,银袋子便重回了李建兰手中。
“那是我的,我的!”黄三娘从美梦中惊醒,恶狗扑食般扑过去抢。
李建兰轻松就躲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三婶,我这袋子上还绣着我的名字呢,你要不要看看?”
黄三娘瞧她那双仿若能穿透人心的眸,强行压下内心的躁动,强笑道,“侄媳妇啊,我,我也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银袋子,唉,你说巧不巧啊!方才我一看,还以为是我的掉了呢!”
李建兰可不想应酬她,冷哼一声,径直走了。
而在不远处,有几个乡亲看见方才李建兰从黄三娘手上拿回银袋,又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顿时都大概明白了经过,这会儿正对着黄三娘指指点点,嘲笑着。
黄三娘暗自咬碎了银牙。
她家中没一点吃的了,本想到文母这边蹭吃的,眼下也不好意思去了。可那一袋银子……她不甘心啊!
她绞着衣角想了一阵,还真让她想出一条计策来。冲李建兰的背影啐了一口,她阴恻恻地笑了。
李建兰转身又把钱交给了文母。她也知道,钱在自己手中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让她拿出来,她是很舍不得的;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她都先让家人吃个饱饭,她才能专心地去挣钱啊!
不过,这钱花得也是太快了,她挣钱的速度还得加快点才行!
她内心叹息连连,正要低头吃饭,忽然想到文母说,只煮了半碗米。可家里人那么多,不说大人,光是几个小孩都吃不饱吧?
那么,估计文智轩也没份儿了。
她便端着饭碗去山边那儿找他。
在远处看了看,没见着衙役与药童,她才悄悄走了出去。
她本来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玩意儿最起码要两天才能建好,可她低估了文智轩的领悟以及行动能力。
现在一看,居然帐篷已做好了,仅差一道门而已,这让李建兰无比欣喜!
文智轩正在钉一道简易木门,她走近,悄声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文智轩抬头,一看是一碗冒了尖的米饭,有些惊讶,“哪儿来的?”
“娘煮的呀!快别说了,趁热吃!”
“那你呢?吃了吗?”
“吃了,吃了。只是没煮什么菜,米粒也有点硬,你吃慢一点就是了。”李建兰在他那双仿若洞察人心的黑眸注视下,莫名的心虚,只顾低头一个劲地往他手里塞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