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建兰那一背篓的草药,周智怀眼睛一亮,语气带着几分期待,“是野生田七,你,有吗?”

“我……”李建兰张嘴想说,见老者直勾勾地望着她,便故意将话尾拖得老长,“我……”

“你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爽快给句话啊,可急死老夫了!”周智怀心一急,“丫头”这个昵称又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见文智轩的眼风习习扫了过来,周智怀恨声道,“大侄子,你别光顾着瞪老夫,你看看,你媳妇这个促狭鬼,连一个老头子都捉弄,是不是太坏了?”

文智轩却搂住李建兰粗壮的腰身,“吧嗒”在她额上亲了一口,乐呵呵地道,“我家媳妇是最好的,您老别想着挑拨离间。”

周智怀忙用手捂住眼睛,“哎哟,辣眼睛!真是世风日下啊!”

李建兰却呆若木鸡,他,他,他亲了自己?

这,这,会不会进展太快?她才认识了他两日……

“媳妇,你是不是真有田七?有就给周大夫吧,他可没收咱爹的诊金。”文智轩一口一个媳妇,叫得顺溜。

李建兰闹了个大红脸,跑置屋厅,从背篓里翻出那株田七,交给周智怀。

“好,好,好啊!”周智怀激动得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才缓缓道,“听说野生田七长在迷蝶谷里,可那里毒物横行,瘴气弥漫,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人能从那里边活着出来,因此这野生田七特别稀有。丫头,你居然在山的外围采到一株,这运气真不错!更难得的是,这根、茎、叶、花都保留着,它的药性便能发挥到最大,丫头,你真不愧是个采药的能手啊。”

采药能手?她啥时候学会辨认药材的,怎么没听家里人提过?

文智轩狐疑地看着自家媳妇。

第11章 该死的毒妇

李建兰忙插话道,“天色不早了,您也该动身了,不然太晚没车进城呢!”

村里人想要进城,是在渡口那儿搭牛车的,不然只能用双腿走。

周智怀掏出荷包,“不忙,来,丫头,这田七老夫给你二十……”

“可别,这田七我可没打算卖,您要,我就送您。”一听价值二十多两,李建兰也有些肉疼,可老人事先并没收公爹的诊金,礼尚往来,她自然也不能收他的钱,不然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周智怀板起脸,“丫头,这可不行!怎么说也是你辛苦采来的,你要拿到别处去卖,别人给的或许还不止这个价。”

这时文惜福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神情诚恳,“老哥哥,这东西虽然金贵,可在我们手中,并无多大用处,拿去卖,不懂行情,说不定也会被药铺坑了。何况,老三媳妇并没有花多大力气采来,眼下您急需,就收下吧。”

“那也不能白拿啊……”周智怀为难了。

李建兰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周大夫,我公爹的腿脚一直不利索,您再帮他瞧瞧吧。”

“不用了,我腿脚好得很,就是少了点力气而已。”文惜福拄着拐杖慌乱地往屋子去。

就在今年,文惜福的双腿间、腹股沟乃至阴部,陆陆续续长满了脓疮,他以为是得了什么脏病,不敢找大夫,甚至连文母都没说,只是胡乱采些清凉解毒的草药来敷,疼痛难忍的时候,就狠心戳穿毒疮,把脓挤掉再敷药。

可眼下如果被周大夫瞧见,小辈们肯定也会知,要是传出去,他是没脸见人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

文母以前以为文惜福走路怪异,是因为体虚才导致双腿无力。眼下见他神色慌张,顿生疑窦。

冲两个儿子打眼色,“轩儿,欢儿,你们的爹腿脚不适,还不快点扶他进去歇着?”

两兄弟自然也看得明白,一人一边架着文惜福进了屋。

文惜福不住地挣扎、咒骂,可架不住两个儿子的力气大。

一炷香后,周智怀宣布诊治结果,“文老弟原来吃的药当中,有一种药材是有毒的,他的病是被治好了,可药材的毒素却留在了**,再晚些不光是腿,还会导致全身溃烂。”

这把全家人都吓坏了,对周智怀千恩万谢。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客气。”周智怀开了药方,“今晚就找个人跟我进城抓药吧,文老弟那腿……实在太严重,拖多一日都是痛苦煎熬,也不知往日他是如何忍下来的。”

文智轩当晚就跟着周智怀入城抓药去了。

李建兰那一大筐草药,也被周智怀买走了,生怕她不要钱,便说回了城里再给文智轩。并承诺,她以后所采的药材,他药铺全收了。

这让李建兰很是兴奋。

不过药材她有留下一些的,在这山旮旯里,是没有大夫的,有钱人家会去镇上请。而穷人生病,就是随意弄点土方子来吃一吃,不然就是等死。她想制作一些简单的驱寒、解毒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她把药材一一洗净,剁碎、晾晒。

夜幕降临。

她忙活了一整天快累瘫了,身上的衣服都有一股馊味了。天气异常闷热,她又太胖,只要动一动就一身汗,本想洗冷水来着,可身上的汗臭味冷水是洗不掉的,所以赶紧去烧洗澡水。

等穿好衣服在院子里纳凉,才发现满院子都是大水蚁。

她忙去拍文母的门,“娘,娘,院子里有好多大水蚁,这两日估计要下雨了,咱家的谷子要不要收回来?”

今日打的谷子还堆在院子里,用稻谷盖着。

“傻孩子,大水蚁飞了好多天的,要下雨早下了。更何况,咱家就这么一点谷子,就算真的有雨下,也来得及收的。晚了,快点睡吧。”文母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浓的困意。

“那咱家田里的谷子,要不要去抢收啊?”李建兰不死心,她总觉得要出事。

“还不够成熟,等过两日再说吧。你快睡吧,轩儿可能要在城里借宿一晚上了。”

李建兰便不好再说什么。

因心里总不踏实,天气又闷热无比,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早上起床时,整个人都觉得很累。

她强忍不适,又挑了全家人的衣服去河边。

忽然看见蚂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