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日子,不知何时才到头啊!

一阵阵绝望袭上李春花的心头,她真想把剪刀对准自己和瘦弱的女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吓得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一只手抓着剪刀,双眸紧张万分地盯着洞口。

“有人在吗?春花,你在吗?”李建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前面不远处就是那黑黝黝的山洞口,她却踌躇不前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不知名的虫儿“吱吱”地在草丛里跳跃,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静得诡异,令人心慌。

如若不是洞外搭了几块尿布、几块大石头垒砌了一个灶头,李建兰都不敢相信,这里面住了人。

沉默了一阵,又扬高了声音,“春花,我是李建兰,你在不在里头?”

李春花精神绷成了一根弦,紧张得无法呼吸。初初时没有听见李建兰的声音,后来听到了,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仔细听,果然又没有了。

李春花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历了失望到绝望的过程,被百般摧残的心脏便有些麻木了。直到再次听见李建兰的呼唤,且一声高过一声,她才敢相信。

狂喜袭上心头,她慌里慌张、连滚带爬地扑出去,“兰儿,我在,我在这儿!”

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走了两步便软倒在地,怎么都站不起来了。一旁的女儿似被喊声惊醒,又细声细气地哭了两声。

李建兰听见里头总算传来了声音,便暗暗松了口气。她方才真的好害怕,李春花死在里头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一股夹杂着尿骚、汗臭等味道扑面而来,令她差点作呕。

里面漆黑一片,她不知什么情况,便在门口裹足不前,“春花,你在里边吗?能不能点火?我看不见。”

谁知,李春花虚弱的声音就在她面前响起,“兰儿,我、我在这儿。”

第110章 恶心的赖老三

李建兰就着外面灰暗的光线,眯着眼努力地瞧了瞧,才看清她就倒在门口。忙放下东西,把人扶起,“你怎么躺在这儿啊!”

李春花身子很轻,浑身黏糊糊的,散发着臭味。

李建兰一阵心酸,沉默着把扶她进里边,配合她把火点着了,便扶她坐下。

微弱的灯光,把李春花那张蜡黄而浮肿的脸照得分外吓人,也把这山洞里的所有家当都照得纤毫毕现。

一张破草席充当李春花两夫妻的床,几个布袋子堆在角落里,装着的应该是一家人的衣物;不远处的地面铺着干草,那里想必是王氏的窝了。然后,靠在门口处放着一口漆黑的锅子和几个缺口的碗,便再无其他家什。

李建兰从未见过,哪一户人家可以穷成这个样子的,比野人还活得不如!她眼眸浮上泪光,忽然猛地想起放在门口的东西,忙去拿了进来。

东西也没地方放,只好找两块石头垫着、放下,李春花便含着眼泪说,“你来就来了,还提着东西来做什么呢?你家那么多人,每张嘴都等着吃呢!”

李建兰不搭话,四处打量了一番,问,“你婆婆呢?赖老三呢?”

李春花正要说话,草席上的婴儿又哭了。她急忙把孩子抱起来哄,李建兰看了一眼孩子上裹着的烂衣裳,心里针扎一样疼。

暗自叹息一声,便走向铁锅的位置,一看,有个木桶,里面有水,看起来还算干净,便开始给她做饭。

做米饭时间要太久,李春花饿过头了,等不及,便给她做个面食。刷了锅,里头放上水,开始生火。而后,到山洞外头揪了一把艾叶,洗净备用。把面加水和成团,从角落里拿出木砧板和菜刀,麻利地切成细条。水开了后,把面条放下去,再切肉和艾叶末。等都弄好了,她在山洞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钵,里面装着少许粗盐。

不等面条煮好,李春花便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眼巴巴望着了。

那食物的香味,实在是,太香太香了,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用力地吸着香气,那饿了多日的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地抗议。

李建兰先盛起一点,用充当筷子的树枝搅动着,等放凉了,才递给她,“慢点吃,这还有许多,别烫着了。”

李春花把孩子放下,迫不及待的吃上了。

面条劲爽,散发出浓浓的麦香,别提有多好吃了。

可更好吃的还在后头。

李建兰把锅里剩下的面条盛起,而后刷锅,把猪肉末放进去爆炒,爆出油后,加点盐巴,再放入艾叶末一起炒。

香味一阵阵在山洞里飘散,李春花一直盯着看,不住地吸溜着口水。

李建兰把猪肉和艾叶末浇到面条上,李春花眼都看直了,忙不迭地夹起一箸肉末,在口中胡乱嚼了几下,便囫囵地吞了下去。

香,实在了太香了!当下不顾食物的滚烫,吃得停不下嘴。

这是饿了多少时日啊!现代人坐月子,哪个不是大鱼大肉,好吃好喝供着,她可倒好,连饭都没得吃!

李建兰心里难受,面上却笑着,“你慢点儿,小心烫。”

李春花“嗯嗯”地应,吃得更香,忽然从洞外飞快地冲进来一人,一手便夺走了她手上的碗,直接伸手抓起面条往嘴里塞。

李建兰一看,是赖老三。

赖老三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李春花你这个烂货,除了生赔钱货,屁事不会,眼下居然避着老子在煮东西吃,想饿死老子另嫁是不是?我告诉你,除非老子把你扫地出门了,不然,你想都别想!你等着吧,等娘回来,看弄不死你!”三两下把半碗面条吸溜个干净,伸手一抹嘴,把碗递给李春花,“再给老子盛一碗来。”

李建兰直接被气笑了,“我说赖老三,敢情我这么大个活人杵在你跟前,你全当透明是不是?春花还在月子中,想要吃的?怎么不让我帮你做啊!”双手环胸,缓缓踱步他面前,她眼里全是嘲弄。

赖老三方才远远的闻到了香味,他也是饿狠了,二话不说就甩开双腿飞奔进来,抢了食物就往嘴里塞,根本就没留意,这里多了个人。

此时听见李建兰的声音,一瞧,我的天哪,这是那个大肥婆李建兰?不过十几、二十日的时间不见,咋就瘦了这么多呢?

以往脸上那些痤疮、痘子全消失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裳包裹住她的丰乳肥臀,衬得她面色红润,富贵逼人,与这个湿热简陋的山洞,格格不入。

赖老三看直了眼,口水都流下来了,“啧啧,原来是大妹子,啥时候来的?”那只脏手使劲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往李建兰的脸上摸去,“才多久没见,你咋就变得这么水灵了呢?你三哥我,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李建兰身形一闪,避过,嫌恶地道,“别碰我,脏!”

赖老三鄙夷,贱货,装出一副神圣不可攀的样子,暗地里还不知有多骚呢!

赖老三脑海出现不久前的一个画面:文老三十分温柔地帮她梳头,她在月下坐着,微微仰着头,满心满眼都是那文老三。

然后想到那个被压翻了的草丛,那个艳丽的荷包、那些交、合后未散的气味……不甘、妒忌、艳羡、欲望……等等情绪翻江倒海般,全往下身冲去,直冲击得他要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