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种绝望,好像一个人漂浮在大海上,永远找不到岸。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才醒来,她洗了个澡,把垃圾全都收拾干净,然后打开冰箱――冰箱里空空如也,能吃的东西已经吃完了。蔷薇关上冰箱,失神地回到沙发上。她连外卖都不敢叫,如果正好碰到认出她的人,那家里还能躲藏吗。
宛莎就是在这个时候按响门铃的,她一边狂拍门一边按门铃,嘴里还不停大喊蔷薇的名字。
令她意外的是,不到十秒钟蔷薇就把门打开了。蔷薇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宛莎心里一惊,愣在门外看着她。然后蔷薇突然怏怏地开口道:“我饿了。”
宛莎不知是哭是笑,拉过她的胳膊进了屋内,把买来的一大堆她爱吃的东西放在她面前。蔷薇一句话都没有说,拆开包装袋就开始狼吞虎咽。
宛莎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满眼心疼。华廷杰这件事蔷薇没有跟她提过,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谁让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呢,无论如何她和她都是站在一边的。
其实这几天下来蔷薇和廷杰双方的沉默已让事情的热度平息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明星的绯闻八卦,同学之间的议论也少了。其实这个五花八门的社会就是这样,对于这种新闻都只是走过路过凑个热闹,时间长了,哪还会有人记得。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宛莎才小心地开口说道:“莫彦城……这几天有问你吗?”
蔷薇蓦地停下咀嚼食物的动作,然后又慢慢地继续吃起来,直到把东西吃完了才淡然开口,声音冷漠又绝望:“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意我跟别人的事。”
哪怕是她和别人在一起的事。
宛莎又问她:“你,不喜欢华廷杰吗?”
蔷薇没有回答。
其实宛莎根本不必问,只有在廷杰跟她有联系的时候,比如约她出去玩,跟她发短信聊天,她才会跟宛莎提起他。而那位莫彦城,可是每天无一例外地出现在她的口中。
“那你要怎么办?要怎么澄清?华廷杰这几天也是一点动静都没,微博一直都没有更新。”宛莎又对她说道。
蔷薇还是没有回答。
宛莎想了想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挪过来握住蔷薇的手,对她说:“今晚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你待在家这几天都要发霉了,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得暖暖的!”
蔷薇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乖乖地点了点头。
下午七点的沪城已是漆黑一片,蔷薇换好了衣服随宛莎出门。
可当她们来到楼下,走出公寓楼大门时,两个人都惊呆了――
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大楼前方,莫彦城一身深灰色大衣,犹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车前,俊颜如玉,双眸深邃如墨。
城薇决裂
I.
蔷薇惊愕地看着眼前不远处的莫彦城,虽然她们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莫彦城一眼就认出了她。也是直到现在,莫彦城才发觉,他对她已是这样的熟悉。
蔷薇下意识往宛莎身后挪了一步,宛莎也吓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莫彦城。
莫彦城凝视着蔷薇的双眸,脸庞硬朗冷冽。见他不说话,蔷薇轻轻地拉了拉宛莎的衣袖示意她快走,宛莎回过神来带着蔷薇拔腿朝一旁快步走去。
莫彦城跟上前去,用力地拉住了蔷薇的胳膊,她猛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面对他。
蔷薇倔强地看着他冷漠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声音冰冷透彻地冲他说道:“放开我。”
莫彦城没有动,蔷薇试着挣扎了一下,一边不停地说:“放开我!”
宛莎吓得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莫彦城任由她白费力气地挣扎了一下,大手一拉将她往车里拖走,他的力气是那么大那么大,地面就像是打了蜡一样无论蔷薇怎么挣扎还是一步步不停地往前走。
直到她被他塞进副驾,他自己也坐进了车里,发动引擎,把车开出了小区。
身后的宛莎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直到口袋中的电话铃声把她拉回现实。宛莎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轻轻说道:“喂,你好?”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问她:“你好,请问你是苏宛莎吗?”
“对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华廷杰。”
II.
莫彦城将车开得很快,一路上默不作声,脸色阴沉得难看。蔷薇一直别过脸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夜色,一脸失神。
车里的空气似乎很稀薄,非常地压抑和尴尬。
蔷薇终是冷冷地开口了,语气听起来可笑又讽刺:“去哪?希尔顿还是铂金?”
莫彦城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看她。
直到他把车开到了港口海岸。车一停稳,蔷薇就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朝海边走去。
夜晚的沪城海岸灯火璀璨,这个角落却是漆黑一片,无人来往。港口上停着许许多多载满集装箱的轮船,昏暗的海面很平静,却没有尽头让人看得绝望。
蔷薇把双手缩到大衣口袋里,沿着淡黄色的路灯慢慢往前走去,一步步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偶尔有风吹来,刺疼地打在脸上,然后穿梭过她的耳边,她就冷得打哆嗦又缩了缩脑袋。
好冷的冬天。
她深深地呼吸,尽量让内心平静下来。
莫彦城慢慢地来到了她的身后,默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几天来,蔷薇一直在努力忘掉他。她不敢打开手机,便用电脑打开空间,想将那个加密的相册删了去。在确定的对话框弹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黯然抖动。只要轻轻地点击一下,只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却也是对一段记忆的告别和遗弃。
蔷薇苦笑一下,鼻尖却猛地一酸。只是忘掉一段记忆,却是这么难以做到的事。
这段记忆,扎根太深,对她来说,已经太过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