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桥。”

他又是一怔。然后说：“我开完会了，晚上有饭局，晚饭你就自己吃吧。”

“好的。”

见她一副淡漠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说注意安全，然后挂了电话。挂下电话以后蔷薇继续在桥上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开。

她心想他不在，她自己吃饭也没什么意思，随便找了一家餐馆简单吃过以后就回了酒店。

为了好看而穿了高跟鞋出门，完全忘了一天下来脚会疼成什么样子。但是就算是脚疼，经过FENDI的时候她还是努力撑着买了一双平跟鞋才回了酒店。这次从法国回去之后，她就做好了吃土的准备，大二开始就经济独立的她从来没有再问父母要过钱，只有父母表示疼爱的时候主动给她打零用钱。而这次随莫彦城来法国更是瞒着老师和父母的，她当然没有得到多余的旅游经费了。至于他给她留的那张卡，她根本就不打算用。

IV．

第二天莫彦城依旧是公事，蔷薇记好他穿的衣服的尺码，睡到自然醒以后就出门逛街了。

虽然他告诉过她这个月没什么折扣且法国物价在欧洲偏高，但起码，比在国内便宜了很多。香榭丽舍的名气大概都是由女人扩张出去的，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两只手提着装满战利品购物袋的女人依然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商店，完全没有满足的意味。

蔷薇从上午十一点开始逛到下午四点，给自己、宛莎和舍友囤了够用两三年的化妆品，买了两个包包，一双高跟鞋，两件大衣和一大堆的单品，然后再清理答应带给朋友的东西之后，才开始给莫彦城看他的衣服。

按他平时的喜好，第一家就去了Dior。可是她没想到，她在每一家店里，都能听到店员对她说“有您这样的恋人，您的爱人真幸福”，都说法国人嘴甜，可现在听到她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开心。

蔷薇逛到下午六点才回了酒店，没想到的是莫彦城居然也在酒店里。他下午没事在酒店休息，知道她今天逛街便不想打扰她，可她才回到酒店，他就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了。他说法方为了迁就他的习惯，晚饭时间提早到七点，饭后还有应酬，今晚会回来很晚。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她都快睡了，今早一起床他就没了人，这两天能和他见面说话的时间实在是不多啊。

莫彦城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蔷薇正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她刚买的那一堆口红，他扫了一眼，都是什么YSL，Givenchy，Armani，大概也有二十支，不由得惊诧。虽然女人每次约会前都精心搭配口红的颜色，在男人眼中看来却是没什么区别。

“给你买的衣服都在那边，”蔷薇扬了扬下巴示意角落的桌子，把口红一支支打开试色，一眼都没看他，“都是按你平时穿的尺码买的。”

“回来再看吧，”莫彦城对她说，“晚上如果不想出门了就在酒店里吃饭，我会很晚回来，你先休息。”

“嗯。”蔷薇终于抬眼看了他，表情像一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

他忍不住想过去吻她，提醒他出门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他一边接起来，一边出了门，她在他身后默默地挥了挥手。

V．

晚宴过后，法方安排了夜总会一聚。

本来安排好的翻译，在他们和莫彦城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法语如此之好也是令法国人感到佩服。他本来并不喜欢如此场合，以前闲时大多都是打球和看书，都是去德国的三年，让他习惯了这种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生活。

法方还给他安排了女郎，高挑火辣，红唇金发，喷着非常讨男人喜欢的香水，吐着烟圈，风情万种，妖娆热情。她坐在莫彦城身边说着动听的情话取悦他，他也不时与她碰杯饮酒，侃侃而谈。有人悄悄问他，若是喜欢，今夜便就让那位女郎好好陪他。他淡淡一笑，没有作答，法方揣摩不出他的意思，问他是否不满意，需不需要换一个女人。他仍是淡淡一笑致歉，委婉地说此番带了女朋友一起来。

要是让在酒店里那个女孩知道了，不知道她是喜是忧啊。她一定也揣摩不出他的意思，是拿她当挡箭牌，还是心里有她呢。他从来不说，她也不敢想，不敢猜。

莫彦城回到酒店是时候已是凌晨一点，蔷薇给他留了客厅的灯。他轻轻地踱步进了卧室，她已熄灯安然地睡下，没有被他的到来所打扰。

他走到床沿轻轻地俯身下来，借着月光仔细凝视她的容颜，美得犹如童话里的睡美人。虽然身上带有酒气，他却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她。不似王子唤醒睡美人那样，他只想让她睡得更安稳。

洗漱将身上的酒气褪去之后，他换好睡衣，小心地拉开被子，从她身后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和着她身上的清香，安然睡去。

晚安，法兰西的夜晚。

科尔马镇

I．

第二天蔷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莫彦城还躺在她身边，有些惊讶。她看了时间是早上八点，她捏住他的鼻子堵住他的呼吸将他弄醒，他醒来之后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闭上眼睛。

蔷薇侧身看着他，问他：“今天没有事吗？”

他闭着眼答她，声音很轻：“下午有一个参观活动。”

“哦。”她怏怏地答他，不高兴地嘟起嘴，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睁眼看她，撞见她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他也侧身看她：“今天有什么计划？”

“打算去圣心堂，然后下午去看埃菲尔铁塔的夕阳，晚上如果还有精力就去逛逛蒙田大道，”她顿了顿，接着说，“前天去巴黎圣母院的时候人太多又接近闭馆时间，我就没有进去。”

这是他们在法国的第四天。

莫彦城对她说：“明天见过一个客户之后行程就结束了，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小镇。”

“真的吗？”蔷薇的双眸亮了起来。

“你想看山水还是建筑，或者想去滑雪。”他问她。

他是做建筑的，想必应该很喜欢观赏建筑吧。蔷薇这样想，便答：“建筑。”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心想女孩都喜欢童话，便决定了带她去哪个地方。

上午他们一直待在酒店休息，直到中午在酒店用过午饭，才各自出门。蔷薇长了记性，今天特意穿了一双平跟鞋出门，毕竟圣心堂在蒙马特高地上。因为没有人陪同，所以每到一处景点她都能拍风景，没有办法把自己也放进去，对于她这种长得美又喜欢自拍的女生，实在是一种折磨。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的不是一个背着双肩包穿上球鞋就能牵起她的手去旅游的普通男孩呢。

晚上莫彦城的饭局结束之后，他翻看蔷薇的微博，发现了这一点。

此刻已从埃菲尔铁塔回来，正在蒙田大道逛街的蔷薇，接到了莫彦城的电话，他说他现在就来找她。她喜出望外，他的意思是，他要来陪她逛街吗。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蔷薇站在街头等他。看着灯火璀璨、流光溢彩的蒙田大道，以及充斥双耳的来来往往人群说出的法语，她告诉自己，她在法国，她和他一起在法国。

很快，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莫彦城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蔷薇身边，问她买了什么。她晃了晃手中D&G的袋子，冲他笑了。

他陪她走在大街上，好像从Dior homme走下来的模特。

蔷薇在Jimmy Choo给她自己和朋友买了两双鞋，再到Prada和Ferragamo给莫彦城看鞋子和衣服，接着就去了Chloé。

却在她试一条裙子的时候，店员看着镜子里的她，对她身后的莫彦城说道：“先生您看看，这条裙子穿在您女朋友身上是多么完美啊！”

说的是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