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溺爱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对妻子温柔地笑了：“你看，我们的孩子们都一个个地长大了，他们都很好，你也可以放心了。”

莫彦城认真地说道：“前几年让父亲操了不少心，母亲，我在您面前向他道歉，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想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照顾好父亲和妍熙。”

莫东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准备动身离开。

“父亲，”莫东开始向前走的时候，莫彦城并没有跟上来，在身后叫住了他。莫东回头，听见他说：“您先带妍熙回去吧，我等一下再走。”

莫东安静地看着儿子，以及他手中另外一束鲜花，没有问为什么。这座公墓里，长眠了两个莫彦城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另外一个……

“好，早点回家。”父亲答应下来，拉着妍熙离开。

莫彦城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抿紧下唇，好像还在犹豫。

良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迈开脚步。

III.

沉稳的皮鞋撞击地面的脚步声渐走渐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明显而显得有些沉重，还是因为，这样沉重的脚步声，就和来人的心情一样呢。

莫彦城最终停步在了一座冷清的墓碑前。

墓碑前空空如也，碑上的刻字也被长年累积的灰尘掩盖掉了。同样掩盖掉的，是相片上女孩如花的笑靥。

莫彦城默默地伸出手来，认认真真地将逝者相片上的尘土抹去。

那张笑脸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她叫朱晨琳，三年前，死于肺癌。以朱晨琳的家世，是不能立足于这样的高级公墓的，还是他，将她安葬在了这里。

他却不敢直视她。

他用三年的时间去忘记她。三年里，他交往过无数的女人，各种肤色各种血统。可是当他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亲吻或者交欢，他始终没有认真看过近在咫尺的这些女人的面孔。

三年后，他以为他已经将她忘记了，却在接到父亲电话的那一刹那，听到她的名字的那一刹那，哑然失语。却在看到床头上她和他的合影被收走的时候，心里的落空感铺天卷地而来。

三年后，他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时，心中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就一直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气氛，就连呼吸声都是轻轻的，生怕惊扰到了她。

然后他慢慢蹲下身来，将花束放到她的相片下边。

“你在笑，”他轻轻地开了口，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是在笑我，当年如此懦弱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晨琳，你还好吗？”

晋升总裁

I．

莫宅。

莫彦城端着一杯果汁站在露台上，看着楼下小花园里正在与“小花”玩耍的妍熙。小花是妍熙前两年带回家的一只萨摩耶妹妹，长得很是灵活可爱，现在已经完全长成了成年体型，妍熙蹲下来的时候刚好与它一样高。

看得出他似乎心情不错。

“彦城。”莫东在身后敲了敲门，叫住他。

莫彦城回头，父亲朝他走了过来。彦城拿过一只杯子，倒了点果汁，递给父亲。莫东接了过来，“这个月里在公司还习惯吗？”

“嗯，金融危机刚过，公司能恢复成这样样子我已经很是欣慰，”彦城皱了皱眉，再次咽下一口果汁，“还好我只是一个经理，需要承担的压力没那么大。”

“那就好，这两年来是有些艰难，员工的信心也才慢慢恢复过来，不要给他们太大压力，你自己也要有信心。”莫东认真地交代儿子。

“我会注意的。”彦城谨记下来，话锋一转，说道，“父亲最近身体还好吗？这几天没有看到您在公司里。”

莫东没有回答他，转过头望向远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不过。究竟还有多少次能和儿子并肩在一起好好地说话呢，他不敢去想。

“彦城，我打算过两天把我的股权转让给你。”莫东郑重地对莫彦城开了口，语气坚定，毫无犹豫。

莫彦城着实吓了一跳，转头看着父亲，一脸不可置信：“您说什么？”

莫东别过脸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父亲老了，这几年来工作上一直有很多的不便，早些转交给你也是好的，这件事我和家族的股东们都商量过，他们也都表示赞同。”

“可是我还太年轻了，公司里理事会成员平均年龄也有四十以上啊……”彦城皱了皱眉，话也变得有些多了起来。

“哈哈……”莫东回过头来，左手搭上彦城的肩膀，“你经验丰富，学有所成，父亲对你有信心，你也要相信自己啊。”

莫彦城微微垂下眼睛，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过两天我就去找助理开始着手办理，事成之后再召开董事大会，推选你为总裁。”莫东一句接着一句，看来是已经早有准备经过慎重考虑的。

“父亲……”莫彦城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该答应下来。

“前总经理留下来的亏空有些大，接下来要辛苦你了。这是父亲最后的愿望。”莫东/突然开口，说不上来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口气。

莫彦城微怔，沉默下来。

“好，我会尽力的。”

II．

莫彦城将自己的黑色玛莎拉蒂GT停在了一家豪华的酒吧面前，走下车。他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从高中起就时不时三五成群地和朋友过来玩闹，这里也算是记载了他太多年少轻狂的回忆。

他最好的两个朋友，江奕恺和方越，突然得知了他早已回国的消息，昨晚在电话中对他一阵狂轰乱炸，差点没把他淹没在口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