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了还不会削苹果，二十岁的女生嘲笑你哦。”蔷薇一边开始削苹果，一边笑话他。

他今早心情似乎很不错，难得又跟她开了句玩笑：“怎么，嫌我老了。”

蔷薇微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喜欢上他的过程中，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不知如何作答，赔笑两声就低下头来继续给他削苹果。

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的时候，蔷薇顺便坐近了些。她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最终对他开口：“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彦城似乎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继续嚼着手中的苹果，另一只手无聊地换着台。

蔷薇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眸又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过了不久，莫彦城按下电源键，显示器“咔”地一下变黑了。屋里开始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声音，这种沉默令蔷薇有些紧张。

莫彦城继续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他尽最大的努力做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开了口：“我父亲，过世了。”

虽然早已经猜到，但是亲耳听到他告诉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我很抱歉。”蔷薇低下头来，看到莫彦城左手紧裹着的拳头，这个举动将他的难过暴露了出来。

蔷薇忽然想起，昨夜他的呓语中，有提到过妍熙。她不知道该不该问他，或者说以自己的身份去干涉他的家事会不会太多余了。她犹豫了很久，最终问出口：“那……妍熙……”

“她这几天一直请假在家，情绪也稳定了，你不用担心。”莫彦城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握紧了拳。

蔷薇点点头，然后认真地看着莫彦城，对他说：“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对自己了好吗？昨晚真的是很巧合才会碰到你，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又会在什么地方呢？整个公司和妍熙都还需要你去照顾啊。”

莫彦城也转脸过来看她，他一看她久了她就怯场。蔷薇低着头继续说：“而且……昨天还有其他同学也看到了你，都说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莫彦城听着蔷薇带着委屈的语气，语气温和了许多：“所以你是担心我的形象大打折扣？”

蔷薇知道自己的脸绝对开始涨红了。

见她这幅样子，莫彦城轻轻扬了扬嘴角，又继续说：“你的实习期这个月就结束了吧。”

“……是。”见他摆出一副上司的架子，她立马也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毕业之后如果想来远中，可以直接跟我说。”

“……谢谢您。”

之后很久，莫彦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抿了抿嘴，对蔷薇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初访莫宅

I.

半个月后，星期五。

远中集团。

下午六点，蔷薇收拾好东西自己所有的东西，几个要好的同事走过来将准备好的小礼物放进她的箱子中，纷纷与她告别。到这个星期为止，她在远中为期三个月的实习就全部结束了，学校上个星期就已经开学，所以从下周一开始她就要回到学校。

“蔷薇，以后都没有人可以陪我聊天下班陪我回家了，好不开心喔。”林小乐在一旁嘟着嘴咕哝。她的实习期还有一个月才结束。

蔷薇笑了笑，说：“有空来沪大找我玩啦，我家在哪里你也知道。”

继续聊了几句之后，她就将自己的东西抱起来，跟留下来加班的同事鞠躬，说道：“那么我先走了，真的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大家辛苦了。”

同事们回敬她，向她祝贺。蔷薇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认真地环视了一圈办公室，以及玻璃窗外的风景，甚至是自己办公桌上精心照料的那盆小草，深吸一口气，才走了出去。

大概最不舍的，是这样充满着那位先生气息的空气吧。

蔷薇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刚好看到莫彦城的那辆黑色玛莎拉蒂从停车场开出来，驶上马路扬长而去。

自从在她家里一别之后，再次见到他时，他已完全变回那个高贵冷漠的莫总，西装革履，俊颜如玉。前董事长逝世，自然是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可是召开董事大会的时候，他依然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规规矩矩，有条有理，好像丝毫没有被悲伤笼罩。蔷薇都觉得那天晚上蜷缩在她怀里的那个男人到底和眼前的这个莫总是不是同一个人。

至于他心里到底有多痛，只有蔷薇才知道了。

整个公司都能明显感觉到，莫总比以前工作得更加认真和负责了，因为他之前就已经非常尽职尽责，现在是到了一种令人生畏的紧张程度。

他可以整天不吃东西专心投入工作，态度严肃和认真到了让人觉得他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蔷薇还在走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莫妍熙的电话。

在莫东逝世后的第三天，蔷薇才终于拨通了妍熙的电话。电话中她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声音很轻，轻到令人听了很心疼，却也透露出了几分成熟和懂事。

电话的最后，妍熙告诉蔷薇，她想用空闲的时间到父亲母亲以前去过的地方走走，去拜访

一下父亲母亲的故交，看看他们好不好。

可是，三天前她突然中断了她的旅途，从湖南跑回了沪城。然后发烧了，还烧了两天没退。

蔷薇有些意外地接了起来：“喂，妍熙？”

“嗯，是我，”她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朝气蓬勃，“你下班了吗，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蔷薇愣了愣――去莫彦城的家？

昨晚妍熙跟她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电话的最后，她答应妍熙有空就去看她。可没想到这么快。

“……好，”蔷薇答应下来，“今天是我实习的最后一天，身上拿了很多东西，我得先回一趟家再过去，要是晚了就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就过去陪陪你。”

“没关系，我哥他……”说到这里妍熙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哥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今天会回家晚一点，所以家里晚一些开饭。”

诶？蔷薇微怔，刚刚看到他离开公司，是又去办什么事了么。

“好。”

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