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陆司琪转过身，捂住嘴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经历了这么多后，她早已将这个男人视为兄长。

想到华旭忍受削骨之痛改变容貌，舍弃华玺总裁的身份，甘心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卧底，就觉得他身心所承受的痛苦绝对大于其他卧底。

“别哭。”华旭走过去下意识的掏口袋里的手帕，空空的口袋提醒了他所穿的是一身军装，不再是过去的西服后，他才失笑的收回手，“你要是一直哭，我会觉得你在南襄没少被林琛欺负。”

“林琛没欺负我。”想起来对林琛说的那些狠话，还有林琛今天特意过来帮自己解围，陆司琪更加控制住眼泪，“是我仗着他对我的喜欢，一直在欺负他。”

“那是他欠你的，是他活该。”

陆司琪立刻摇头，“他不欠我什么，他真的不欠我。”

擦掉眼泪，她尽量平复情绪，“过去我没独立执行任务前一直认为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但是最近我才突然意识到，当我面临一些抉择，为了保证我的计划不被任何人破坏时，我也会选择隐瞒所有人。”

“林琛当时选择不救我并不是他的错，错在我不该在执行任务期间对他产生感情，错的是我们当时的身份和环境，因为单从卧底的角度上来评判，他的选择是对的。”

果然人只有站到与对方相同的立场，经历一些相同的事情后，才能理解对方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那样做。

经历是痛苦的，但这些经历也让她因此获得成长。

“我现在所走的路跟林琛当初所选一样。”陆司琪笑中含泪的失笑道：“都是一条不归路。”

华旭不忍心看她哭：“这条路可以让我来代替你走，华寅的命我来替你取。”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来代替。”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不亲自走完，我死也不会甘心。”

“你不觉得你执念太深？”

“我知道我有执念。”就是执念太深，她的心理才会出现病，“我必须靠自己走出来，你们谁都帮不了我。”

这一刻华旭突然感觉她跟过去的林琛很像，“你越来越像林琛了。”

“我也觉得我越来越像他。”陆司琪仰起头深呼吸，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继续流眼泪，

见她这样强撑着，华旭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在我面前你没必要伪装的很坚强，想哭就哭出来。”

“我没有伪装，我只是……我只是最近太累了。”陆司琪越说越难受，“我觉得我把自己的人生搞的一团乱，也把别人的人生给弄的很糟糕，我不知道我怎么回事，明明我很努力的在让自己活的更好，可生活的就是一团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出她情绪难以自控，学过心理学的华旭尽量安抚她发泄出来：“尽情的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顾虑，因为这里只有我。”

可能是压抑太久，又或者是因为把面前这个男人当成亲人，再加上他又知道自己的全部秘密，陆司琪就再没对他有所隐瞒，“我知道我病了，心理上的病，自从流产后我就一直怨恨我自己，我一直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林琛我怀孕了，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能不只考虑自己的自尊和感受，把怀孕的事情先告诉林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我刚才说过，人生没有如果。”

“是没有如果，但事实就是因为我的隐瞒才导致的流产！林琛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怀孕！”陆司琪的情绪近乎于崩溃，“我总是说恨林琛，但其实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我恨自己不够洒脱！我恨自己活的太虚伪！明明我就是爱他在乎他，可我还是口是心非的说些伤害他的话！我甚至还为了惩罚他，故意选择嫁给他的好兄弟盛淮安！”

这是她从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

因为她一直自我催眠的告诉自己嫁给盛淮安是因为利益。

但真正的原因是：就想折磨林琛，想看他痛苦。

她要把当初在柬埔寨所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林琛。

“我才是最虚伪的一方，明明我就是个坏女人，却总是装无辜，我厌烦这样的自己！我十分唾弃这样的自己！”陆司琪如实说道：“可能就是因为伪装的太累了，我才得了心病。”

“那就不要再伪装。”华旭伸手将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尽情的当个坏女人，做最真实的你。”

“我不知道怎么做真实的自己。”陆司琪埋头在他胸膛，内心过于难过的完全忘记避嫌，因为这一刻她只想倾诉，“我是真的恨他，但我也爱他，我一边惩罚他，又一边心疼他，不断的纠结跟他拉扯，我觉得我再这么下去真的能疯掉。”

“那就先让他疯。”华旭再次捧起她的脸，低头凝视着她无助的脸，“让一个男人发疯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看你愿不愿意做。”

“……”陆司琪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眼神浑浊的注视着他，“怎么做？”

华旭喉结滚动的同时，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放纵自己坏一次。”

话说完，对准了她的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是蜻蜓点水，夹杂了华旭全部的欲望和冲动，他几乎是摁住陆司琪的后脑勺，不让她有躲闪的力气，用力的含住她的唇吻。

陆司琪却突然清醒，使劲的将他给推开。

可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她大步跑下天台，赶紧离开。

华旭望着天台的门，舔唇回味着刚才的吻，只觉得落井下石的感觉还真是好；片刻后收回视线，用余光扫了眼另外一栋楼的楼顶，知道刚才偷拍的人已经躲起来。

他不在乎对方是谁派的人，不管拍的是照片和视频，反正最终都会落入林琛的手中。

既然都选择发疯了，那就一起疯。

……

林琛乘飞机回到林氏大楼，先回办公室审阅了下二叔最近交上来的文件。

可能源于刚帮陆司琪对付完南襄军区那帮老东西，林琛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审阅完文件，拿起钢笔在页面末尾签字，他的唇边始终泛着笑，以至于手机振动响起，连看都没看是谁打来的，直接滑了接听。

“林总，您让我们在军区跟踪盛家人那么多天，我们终于给您拍到可以搞定盛家的视频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林琛安排在南襄军区的眼线，为了防止竞选特首的路上不出岔子，他只能学尚珺彦竞选总统那会儿的下流手段。

合上文件，林琛问，“什么视频？”

线人窃喜的说：“这视频绝对能搞定盛家！我刚才发您邮箱了林总，你先看看。”

林琛打开电脑，登上邮箱后看到收件箱有一份未读邮件，点开是一个视频文件，下载完点击播放，看到画面里竟是陆司琪跟一个陌生男人一同走上天台，要是没认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叫徐炎的飞行员，“不是让你们盯着盛淮安？怎么拍的是他老婆？”

“林总你快进，直接看最后面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