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他声音婉和了点,“听说你学的金融?手下的公司也上市了?”

路曼低头慌忙解释,“蒋爷,我那公司就是玩玩,现在也转手出去了,具体上市后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蒋莱眸子微犀,盯着她的脸好半天没挪开,“路小姐不诚实啊!”

她紧张的两手抓住裙侧,“蒋爷明鉴,我所说的句句属实,金融方面确有涉及,但并非我长项,若蒋爷有需要,我可以倾尽所有为您提供相关方面的知识。”

蒋莱摇手,显然对什么知识并不感兴趣,“袁永长受伤严重,估计没个几个月无法从病床上下来,他手头有几条挺重要的线路,你有没有兴趣?”

路曼慌张抬头,“蒋爷……”

她抿着唇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蒋莱:“有话直说,这里就你我二人。”

“蒋爷,您能信任我,我内心甚喜,但我此刻和祁焱拉扯不清,怕介入袁永长手中的线路会被祁焱察觉,毕竟他先前的主要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恐怕我一接手就会被他识破身份,日后再想打入他们内部就很难了。”

她说的陈恳,句句为蒋莱考虑,倒也让蒋莱沉吟了一二。

其实她说的都是浅显的表面东西,这些不过是他试探她的手段,他一直想搞清路曼来他这投靠的目的,毕竟路曼在他这曾经得到的都是非人虐待,他并不相信她只是为了那口白粉。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蒋莱起身踱了两步,旋即像想到了绝佳的办法。

“我派我心腹和你里应外合,你在祁焱那处打内应,确保这些线路的安全。一来我心腹手中也有活计,只能临时帮忙几个月,二来也不会影响你和祁焱的关系,等祁焱落入你我圈套,这几条线路的百分之三十收益归你。对外我就宣称袁永长已经病逝,等他病好再回来接手。”

路曼心中暗暗哑然,这袁永长怕是病再也不会好了吧,线路在他手中频频丢失,只是一个小小的绑架都能让他身负重伤,如此一颗弃子,怕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她点头称赞,“还是蒋爷想得周到。”

什么心腹帮忙,就算她真的接手了,手下也不会有一个她自己的人,全是他派来监视她的还差不多。

蒋莱低笑,朝门外拍了拍手,不出一会儿,便有人端着小小的白玉盏入内,盏里尽是白色的粉末。

木门再次叽嘎落定,他挑起旁侧盘里的针管,抽着空气又往里推,“这是新品,刚研发出来的,要不要尝试下,比你先前服用的那种还要刺激。”

路曼耳下软骨微震,满脸欣喜若狂,“我可以用?”

“当然!”他将针管抛回桌上,撅着笑意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想看她如何将药物扎进体内。

她捡起那根针管满是犹豫,“蒋爷,我能直接吸吗?针管毕竟会留下针眼,我皮肤太薄,淤青会停留好几天,被祁焱发现可能会有所警觉。”

蒋莱耸肩,“随你。”

路曼立马露出笑容,端起杯盏按住一侧鼻腔猛嗅,吸得太猛剧烈的咳嗽呛起一片白色粉尘,她惊慌的去捞,察觉作用不大,张开嘴一把将那些剩余的粉末倒进嘴里。

盏比她半张脸还大,她不得不伸舌舔舐黏在盏壁的粉末。

等白玉盏落回桌面时,盏中早已干干净净。

第058章 | 0058 58、床头床尾有手铐和脚链,绑在床上了

窗影浮生,叶落飘零。

还是初夏,窗外的落叶竟已经和他心境一样落入秋季。

齐蕴藉未开灯,呆呆的站在办公室窗前久未离开,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点,就连大门处的门卫都已经收拾东西离开。

可他连回自己的住所都没有心情。

路曼决绝离开的侧脸在脑海中徘徊不去,他仔细想了下初次见她时的模样,软软的,小小的,躲在竹条编制的篮子里,乖巧的像只温顺的猫咪。

他将她放回原位,那是他此生做出的第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她被毒瘾控制想要寻死时,他将她带回齐家,那是做出的第二个错误的决定。

她的人生,几乎全是因为他而改变了轨迹。

她本应有一个收养她的养父母,有一个健康且自由自在的家庭,她的生活不应该像现在这般,如此的糟糕。

第三个错误的决定,就是他的自以为是,他自认为她已经走出了那些阴影,殊不知她越陷越深,竟将自己拉进了深渊。

他是不是错了?

月光如白纱灌进屋内,办公桌短促的震动唤回思绪,他有些不想接,但心思微动,似乎有什么促使着他的身体转弯,一刻不停地直奔手机。

“蕴藉哥……”

那边声音极其微弱,若非他有她的电话,几乎辨认不出是谁。

“路曼?”他本就皱了一天的眉头几乎烙出了纹路,额间肌肉自发寻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拧成一团,“你在哪?”

路曼撑着羊肠小径旁长满青苔的老式围墙,抓着手机的手臂不住往下落,她拼尽力气说出大概位置,身体已经坠入地面。

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全身冰凉刺骨,似乎有人拿着尖尖的锥子在她骨头上敲击着,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在她颅内盘旋。

新品的药量明显比之前的大出了几倍,再加上她为了消除蒋莱的顾忌,将应该三次服用的剂量尽数吞咽进腹,若非她提前有准备,吃下了阻断药,现在整个人早已进入癫狂状态。

她戒毒多年,定期收到的粉剂从未动过,越是太过固定和风平浪静,越是容易引起蒋莱的疑心。

突然吸入那么大的剂量,比起直接进口的要更快溶于血液,她还能强撑着意识给齐蕴藉打电话,已然是到达了极限。

齐蕴藉来得飞快,划破夜空的刹车声离得很近,她被丢在小巷里,车子无法进入,他连钥匙都忘了拔,车门都不曾关,飞奔在各条巷弄里寻找她的身影。

像这次心这么慌的时刻,还是在她想要寻死的那次。

怕呼喊声引来其他人,他不得不加快速度焦急寻着,直到跑了十几条巷弄,才终于在一条狭窄的路缝里看到蜷缩在泥地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