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蒂雅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蒂雅或许不知道平民向导在婚姻选配法上受到何种压迫，她却是知道二皇子对绵绵有非分之想。

和瑞秋不同的是，蒂雅的身份太过高贵，就连几个妃子或者夫人的庶出皇家子女看到她都得忌惮几分。

0015 15 温柔的逼迫

“不然，这次舞会，我请我二哥当你伴护好了。”瑞秋开口提议。

瑞秋的二哥，也就是当传信警告瑞秋不在再进抚慰舱的瑞塔准将。

年仅二十四岁，就有准将的军阶，家族庇荫固然是原因之一，可里头也有着他个人的能力所在，他隶属于第九军团，也就是所谓的夜枭部队，可以说是帝国的主力哨兵特种部队，效忠于首席哨兵晏殊。

要进入第九军团，可不是有背景就能进入，晏殊非常注重个人才能，而且不接受关说。

一听到瑞秋的提议，蒂雅也开口了，“艾德里安殿下确实过火了，追求淑女怎可如此粗俗，绵绵不选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然绵绵就跟罗伯特一起去吧！”

“让罗伯特和瑞塔准将一起当绵绵的伴护，这样就算是艾德里安殿下，那也不敢胡来了。”罗伯特是蒂雅的龙凤胎弟弟，也是一名杰出的哨兵。

听了两个挚友的话，绵绵总算冷静了一些。

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苦涩的。

其实罗伯特和瑞塔准将都曾经对她示好，蒂雅和瑞秋也都有让她成为家人的打算，她很喜欢这两个好朋友，却不会因此和她们的兄弟成婚，这也是她极力避免接受她们的帮助的原因之一，她实在不想欠下人情，最后还不出来，还不得以身相许？

可如今面对艾德里安这样强大的对手，她不管怎么做都是蚍蜉撼树，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和两个好友客气。

“那就麻烦你们了，作为答谢，我会帮瑞塔准将和罗伯特做面对面精神疏导。”虽然瑞秋和蒂雅都是向导，可是血亲是被禁止精神疏导的，就怕擦枪走火，造成血脉紊乱。

“好啊好啊，那便太好了，我二哥在边境待久了，最近紊乱值很高，高到安抚舱都无法消除，他又不愿意接受边境站的服务，只能一直用白片压制。”瑞秋说这话，嘴里带了嫌弃，实际上是有几分自豪。

边境站，是帝国对外宣称的“军事精神力支援设施”，实则是精神力乱流集中区。

常年驻守边境的哨兵，尤其是上战场的，精神力极易受污染与紊乱，需要频繁进行疏导与安抚。

高阶向导多数不愿前往那样的环境，而低阶向导若想换取积分与升等机会，往往会选择自愿服役。

这些向导进入边境站后，几乎等同于变相卖身不论能力、精神图景是否合适，都得承受哨兵们强势的连结与占有。

瑞塔准将拒绝接受边境站安排，一来是洁癖，二来也是对那套体制的厌恶。

绵绵静静听着，眼底一片沉色。

她明白准将的选择对，于真正强大的哨兵而言，精神图景的洁净与契合，远比任何临时安抚来得重要。

“你愿意帮他们做疏导，那真是再好不过。”瑞秋的笑容中藏着些许心疼，伸手轻轻盖住绵绵的手背，“但妳别太勉强自己，妳才刚晋阶，刚经历结合热，这时候最需要被保护。”

“是啊是啊，妳要小心身体！”蒂雅附和着，抓着绵绵的手，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不然我让罗伯特把他那个移动睡眠舱借你用几天？那可是他从军团特别订制的，据说是Ｓ级哨兵才有配额的那种！”

这个时候，蒂雅和瑞秋可就不掩饰彼此之间的火花了，一个想要给自己找嫂子，另一个想给自己订下一个弟媳，谁也不让谁。

绵绵被她诚恳的语气逗笑了些许，轻声说道：“不用了，有你们陪我，我就安没事了。”但那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她心里却泛起一层酸楚。

她知道，并不是没事了，如今只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帝国、联邦星辰契合之夜】还在前方等着她。

艾德里安不会罢手，舞会是试探，也是宣告，甚至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温柔地”逼迫。

而她，不可能永远依靠他人来挡下风暴。

绵绵低头，指尖紧扣着掌心。

她知道，若真到了那一刻，若艾德里安真的要标记她

她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力反抗。

导师今天也提到她的父母

她是家里唯一尚能工作的一员。若因违抗法令而被向导审判法制裁，她的父母将被遣返回灰域。

送走蒂雅与瑞秋后，绵绵茫然地捏紧被角，浑身都被一种无形的无助所吞没。

0016 16 憧憬着首席

高阶向导的婚姻，不是选择，而是一座制度筑起的牢笼。贵族少女尚且有余地挑选，平民向导则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

对向导而言，结合热就像是成年的标志。贵族向导一旦自然发热，便会在同阶级的哨兵中选定婚配对象，提早登记成婚。瑞秋与蒂雅表面看似未嫁，其实早已名义结婚，订婚宴也办过了，只等毕业后再正式举行仪式。

这是贵族的规则，与爱情无关。

有时候，绵绵会想，是否自己太过天真，才会相信婚姻该是自由选择、彼此倾心。

她的父母，便是那样一段爱情的见证。

父亲是退役的平民哨兵，曾在一户小贵族家任职护卫，与她母亲相恋。为了迎娶她母亲，他重新登记服役，再度上战场，拼死换来勋章与婚姻资格。

可惜好景不长，绵绵的父亲忠诚，不接受肉体抚慰，仅靠着安抚舱，可是他的地位太低，安抚舱连结配额根本无法消除他的紊乱值。

在绵绵出生那一年，他的父亲陷入了精神狂暴化，精神图景崩坏，成为了所谓的“残疾哨兵”，残疾哨兵拥有部分理智，可是已经无法再被帝国所使用，又具有危险性，所以如果无法缴付出大笔的“安定基金”，就必须被流放到灰域。

这笔安定基金过于庞大，就算绵绵的母亲拿出所有的嫁妆也无法补贴，绵绵的外祖父曾经给过绵绵的母亲选择，她可以抛弃丈夫和孩子，那么她依旧是家中的小姐，他会为她安排一门亲事。

可绵绵的母亲选择和家里断绝关系，他们一家三口便一起被流放到了灰域。

灰域长大的孩子，每天都在想着觉醒，想着只要觉醒就可以回到帝星。

他们之中很多人自私，这并不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