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奚兴高采烈地扑进他怀里,雪白的腮边染上了兴奋的红,眼睛也是格外地亮。

他全无芥蒂,仿佛忘记了自己与邻居在水乡的不和,也忘了他即将与其他男子成婚。

陈越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唇,“阿奚辛苦了,你想来玩怎么不叫哥哥去接,也不用自己这么劳累。”

白奚高兴的表情在见到陈府门口的牌匾和听见下人们对陈越的称呼后截然而止。

他瞪着陈越,委屈控诉,“我把哥哥当成最信任的人,哥哥却连真实名姓都不愿意告诉我。”

陈越哑然,他哪里是不愿意说啊,他是不敢说。生怕有任何一点过去的东西刺激到白奚,让他想起那些不悦到宁愿寻死的回忆。

他恨不得自己能与过去彻底脱离关系,变成一个全新的人,与白奚重头来过。

他不止一次地想,若是他真能在水乡打动白奚,他便再也不当陈越了。

只可惜都是他的妄想罢了,白奚很快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是我错了。”陈越低声哄他,眼都不眨地胡说,“我以前确实是叫刘礼,这名字还是你父母在世时给我取的,后来到京都之后才改了名字。”

“你本就失忆,我怕用新名字你更记不得我,才一直骗你我没有改名字。”

白奚冷哼一声,他便温声软语地继续哄,又说要带白奚去玩,又说把陈府里的珍宝全取来,让白奚全挑着去当嫁妆……

白奚向来是狗脾气,没失忆时在心里记仇,失忆了便光明正大地让人哄了他许久还是撅着嘴。

嘴唇红艳,唇纹轻淡,泛着些许的水光,陈越恨不得亲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白奚舟车劳顿了好几天,很快便睡着了。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像深夜的娇花一样美丽,无辜清纯,就算做了伤害人的事,也让人舍不得责备他。

陈越痛苦地闭了闭眼,这人要和别人成婚了,却还敢在他面前发脾气,他还得哄。

真是操了。

白奚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房中早就备好了饭菜,一直温着,陈越命令着凉了便要马上换一批新的,让白奚醒了就能吃。

“哥哥呢?”

白奚看向管家,柳眉怒挑,“我才刚来,他便不陪我吃饭?”

下人赶紧汇报,“家主今日在前厅有一场宴席。家主等您许久,您一直未醒,才去应付了一下。他吩咐若是您醒了,便马上叫他回来陪您。”

“那宴席我去不得?”

“去得去得……整个陈府夫……白少爷想去哪里都去得。”

前厅的气氛并不好,那些人求了许久,陈越才愿意与他们用这顿晚饭。71058.8590:日:更

却不知为何等了许久他都未曾出现,只派个无足轻重的旁系族老应付着,属实有些侮辱人了。直到陈管家去说了些什么,陈越才姗姗来迟。

只是他们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恭恭敬敬地敬了几杯酒,吹捧许久,几人交换了个眼色,又一人端着酒杯站起来,“陈家主,我们与商会合作的事还望您考虑考……”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哥哥,你喝酒不叫我!”

白奚快步走来,满脸怒容,白玉般的脸上因为怒气而带着一抹艳色,果然美人连生气都是好看的。

席上的人见到他无不大惊失色,随后便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却在看到陈越的脸色后,识趣地忍耐下来。

陈越伸手将人拉过来,按坐在自己旁边,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派人说一声就是,我自然会回去的。”

白奚扁嘴,“怎么,我见不得人吗?必须躲起来?”

陈越不想跟他吵,头疼,“我只是想你多休息,罢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话头被白奚打断,这些人只得厚着脸皮再提一次。

实在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们摆谱。现如今京都说得上话的,全是新贵,或是像陈家沈家这样根基深厚的世家,年轻的家主及时攫住机会,也跟上了变革的便利。其他家族大多要落魄了。

席间只有客人低声下气的哀求,分外清晰地剖析利弊,确实是桩有利可图的生意,也是他们准备许久,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

白奚扯了扯邻居的衣角,陈越便侧身低头。

“你会答应他吗?”白奚稍稍仰起了脑袋,他想和邻居讲悄悄话,声音压得很低,两人也离得近。

他呼出的清浅热气洒在陈越的喉结,红唇张合,陈越甚至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可爱极了。

占有欲像野草在阴暗的角落肆无忌惮地生长,发现的时候已经不受控地掌控了所有思绪。

陈越心中冒出许多极其卑劣的想法,药石无医。

他想白奚将要成婚的人对他不好,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白奚夺回来;甚至就这么把白奚扣在京都,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他走了。

可理智终究战胜了占有欲,白奚好不容易忘了过去,无忧无虑地活着,他怎么敢,怎么敢去打扰白奚?

“你在听我说话吗?”白奚不满地瞪他。

“嗯?”陈越回神,好在还记得白奚的问题,“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想你答应他。”

白奚抿了抿唇,语气不悦,“我觉得我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