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给爹爹请安,给娘亲请安。”王文君这时已经往下福身。
“起。”汪永昭坐于正位,抬眼朝她道,“去忙罢。”
“是。”王文君又福了一礼,恭敬退下。
张小碗笑看着她走后,拿青盐热水让他漱了口,又接过七婆手中的干帕,在热水里挤了帕子出来与汪永昭拭脸,这才笑道,“您呐,对文君和善些,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莫被您吓着了。”
汪永昭没理会她的话,脑海中想着公文里的事,等出门时,才想起昨晚夜间没告知她的事,但又一稍想,还是膳后再告知她。
堂屋中,汪怀慕正在偏屋跟管事谈事,见爹娘来了,忙出来拱手道,“爹,娘……”
“嗯,”汪永昭翘了翘嘴角,“用完膳再办事罢。”
“孩儿知晓了。”汪怀慕笑道,走到张小碗的身边,轻声地问,“娘亲昨晚睡得可好?”
“好着呢。”张小碗笑道,这时王文君也过来扶她,张小碗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道,“好孩子,到怀慕边上去罢。”
王文君红着脸看了夫君一眼,见他也眼底有笑地回看着她,她咬着嘴笑了一下,朝他一福,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这对小儿女的神态,张小碗失笑,回过头走到汪永昭的身边,与他轻声地说,“咱们家挑了个好媳妇。”
汪永昭闻言轻点了点头。
对于王文君,汪永昭也是有些满意的,这些年间,她对他二儿的尽心他也看在眼里,说来,王通确实是生了个好女儿。
这天一早,只有汪怀慕小夫妻陪着他们用膳,怀仁在千重山的兵营练兵,再过两日,怀慕才会去看他。
“娘亲,这是从迁沙山上摘的青菜,您尝尝。”王文君夹了一筷子菜到了张小碗的碟前。
“好,”张小碗尝过,才与她笑着说,“你也顾着点怀慕,别老想着娘。”
平日素来沉得住气的王文君这时又被她说得颇有些害羞,低头道,“孩儿知晓了。”
见她脸红,张小碗为免她尴尬,侧头去夹了肉,沾了点醋,放到了汪永昭的碗里,轻声与汪永昭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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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公携婆婆去了前院,王文君欲要差二管事的进来堂屋,把这月的月钱分发下去,却见正在与大管事谈话的夫君朝她走来,嘴间歉意地道,“娘亲嘱我带你去歇歇,你看我,转头就忘了,真是好生对不住你。”
王文君见他急急的样子,忙扶住他轻声地道,“我又不累,精神好着呢,您别着急。”
“去歇会。”汪怀慕摇了下头,手牵着小妻子往门外走,走到阶梯前,又弯腰背上了小妻子,与她道,“家中事多,以后还有得是你忙的,可身子更重要,过两天我不在家,早间给娘请安你就去,但陪娘膳后回来你就歇会,补一下觉,莫累着了。”
“我知。”王文君摸摸他发热的颈项,心想一起歇会也好,早间他自起床后,到现下怕是一刻也没歇着。
果不其然,他陪她在榻上躺了一会,就打起了轻鼾,王文君爱怜地拔了拔他耳边的发,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听父亲说,汪家军从偏北的三省又新召了一万的士兵,她夫君要忙于这些士兵的安置,过两日起程千重山去办那些事,她都不知到时他会不会按时用膳。
想及起,王文君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稍晚得叫他的贴身小厮过来再细细嘱咐一下,免得过些时日回来,人又要瘦一大圈。
☆231、靖皇番外
至死,刘靖都记得他的皇后嫁予他那一天,掀开红盖头,她咬着嘴唇忍俊不禁朝他笑时的那一眸。
那一眼里,藏着欢喜还有浓浓的爱慕。
从此,在他心里,天下再无别的美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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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柔是吏部尚书的孩子,母亲常带她去忠王府串门。
有一日,七岁的靖世子往府中师爷的被窝里放了一条毒蛇,小世子被罚,阴沉着脸站在院中站桩,她偷偷瞧了许久,走了过去,盘腿坐在他的身前,从怀里掏出用帕巾包着的麦芽糖,她咬一小口,便把那块大的送进了小世子的嘴里。
糖吃完了,风吹得她有些凉,远处有丫环唤她的叫声,叶柔便起了身,本想拿帕拭他的脸,却发现她的帕用来包糖了。
她顺起衣袖,踮起脚在他脸上擦了擦,老气横秋地嘱咐他,“你莫淘气了,下次要是放蛇,便来唤我,我帮你放,我自回家去了,王爷也罚不到我。”
“你快走。”刘靖不满她把他当小孩看。
“来日我来了,我再来寻你。”叶柔提着裙子往外跑,跑到中途,又回过头朝他喊,“靖世子,你说,来日我要带什么吃物给你吃才好。”
刘靖努力地想了想,便道,“红果子罢。”
他瞧她爱吃那物,他习一天的字,她坐在他的身边,便能啃一天的果子。
“好。”叶柔应完,这次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靖握着双拳放在腿上,看着她消失。
“等你长大了,你就娶她可好?”他父亲忠王这时站他身边笑着说。
“好。”刘靖想也没想地答。
他喜欢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刘靖十三岁那年,父亲忠王在边关传来生死未卜的消息,他跟皇上请令要赴边关代父应战,十一岁的叶柔替他来打包袱,他未过门的小新娘对他说,“你且前去,我等你回来娶我。”
“我要是死了呢。”
“也无大碍,”叶柔笑着与他说,“那我便为你守一辈子的寡,等下世你来娶我,这事不急的,你且先去救你父亲。”
“那好罢。”刘靖也觉得无关紧要得很,“我要是死了,那下辈子再来娶你。”
“嗯。”叶柔又塞进了一包红果子,把包袱背到身上试了试,觉得太重了,便叹气道,“竟是不能再多带了。”
刘靖不懂她当时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