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祁喜欢文,却选择武,而你,生性爱自由,骑马,踏青,却早早的将自己困于后宅,这不是蠢是什么,还没半年呢,闻瑶,就成了如今的样子,眼下的生活,可是你幼时之梦?”
闻瑶泪光凝住,幼时的梦?她好像都忘了。
“那你还不是如此。”闻瑶没忍住反驳:“你听信谢观清。”
“此事?我承认啊,我的确蠢。”
“……”
“你要回?忠义侯府的话,带着阿音和阿芷回?去。”
……
闻瑶还是听了闻溪的话,带着白音白芷回?了忠义侯府,她其实,就是想?回?去拿一些?东西,她回?去的时候府中无人,不知道是还在宫中,还是去了何处,她也不甚在意,只是快速收了些?东西便出了院落。
没带什么衣物。
只拿了一些?首饰,还有一叠厚厚的信纸,以及闻溪所说的那块玉。
出了忠义侯府,在巷口遇见一人。
灯笼照在他面容之上?,衬得他面色越发青白,修长的身?影笼罩着她,四?目相对,闻瑶有一瞬的恍惚。
她其实没后悔。
瑾嘉世子嘴巴微张,似是要开口,却被?闻瑶抢先一步。
“看你面色,身?上?的伤可是又疼了?”这样关怀的话语落在耳畔,让瑾嘉世子喉头?发疼。
“药就放在抽屉第二层,让人给你上?就是了。”闻瑶说着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还有,这东西还你,以后用不上?了。”
瑾嘉世子垂眸瞧着手中厚厚一叠的信纸,不必打?开看,他便知道这是什么。
这些?年来,他每日都会写一封信送给闻瑶,闻瑶一直都好好收藏着,每日都会翻出来看,记得他们新婚那夜,二人一整夜没睡,没干什么,就是看了一夜的书?信,说了一夜的话。
红烛闪烁不停。
闻瑶笑眸格外的耀眼,如初见那年一般。
他永远也忘不了。
今夜犹如大婚那夜,也是这样的月亮和繁星,只是二人的距离似乎在渐渐远去。
“什么叫用不上?了?”瑾嘉世子缓缓开口。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闻瑶淡淡扯唇:“面对我和你阿娘,你总是选择装糊涂,如今,你我的事?,也要跟我装糊涂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阿娘她……”瑾嘉世子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良久,也只道了句:“阿瑶,她是我阿娘啊,你知道的,若非阿娘我活不到今日。”
早些?年,瑾嘉世子重病,被?大夫断言活不过冬日,是忠义侯夫人三?步九叩,去城外的龙山寺,为他祈福,甚至用自己的寿命与天神交换,或许天神真的垂怜,瑾嘉世子真的好了起来,反倒是忠义侯夫人,身?子开始大大不好,常年需要服药才能入睡。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为你而忍让于她。”
“那便不能一直忍吗?阿娘有时是会疾言厉色,可她到底不会怎么样的,我日后跟阿娘说一说就是了,至于沈渔,她更不敢怎么样,你是世子妃。”
“……”
闻瑶不知道瑾嘉世子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直忍?
她心头?不禁发笑:“世子妃?你看我像吗?带个?婢女出门也不行,每日必须比下人起的要早,随时家法伺候,这是什么世子妃?”
“阿娘如此,是因为先前?对你有不好的印象,觉得你性子跋扈,因此想?……”
“可我性子就是跋扈不讲理的,你若是早告诉我,她如此介意,我就不会嫁给你了。”闻瑶道:“你要是一开始想?娶温柔温婉的姑娘,就要与我断绝关系才是,而不是让我去变成温婉的人,我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去变成这样的人。”
其实,她试过几天,可忠义侯夫人还是不喜欢她,而她整个?人也很怪,她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瑾嘉世子上?前?拉她,却被?闻瑶避开,她眉眼冷漠而疏离,瑾嘉世子抓了个?空,对上?他视线,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这样的闻瑶让他恐慌,让他陌生,也让他说不出话来,有点害怕,怕她更难过,更生气。
可他不说,闻瑶也不说,闻瑶的眉眼已经越来越冷了。
心底似乎有一道声音。
如果他在不说点什么,他就会失去闻瑶的。
瑾嘉世子道:“一直以来,我想?娶的都是你,不论你什么脾性,我想?娶的都是你,这么多年了,阿瑶,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我想?娶的一直都是你。
这句话,不是闻瑶第一次听了,每次瑾嘉世子说时,眉眼总是认真又好看,今夜也不例外。
“我信。”闻瑶喉头?翻滚:“包括现在,我也信,而我,也还是像很久之前?一样喜欢你。”
“那为何还说要与我和离的话?”瑾嘉世子道:“我也依然还是像很久之前?那般喜欢阿瑶啊。”
“因为,我不开心。”闻瑶深吸一口气,“可我又是一个?很想?要快乐的人,之前?我舍不得,也算不得勇敢,总觉得如果离了你,怕是没人这样待我好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一个?怕孤单的人,可今日,我忽然发现,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我有阿姐的,有两个?。”
说这话时,她眼里又涌起了笑意。
“嫁给你,我其实挺开心的,虽然只是短暂的三?天,但那种开心,我想?,此生不会再有了。”闻瑶笑了笑:“回?去记得擦药。”
“阿瑶。”眼看她要离开,瑾嘉世子忙伸手拽住闻瑶手腕:“你当真要与我和离?可南越是绝对不允许和离的!”
“阿姐说了,即便不和离我也可以一直住在镇国将军府的,阿姐还说,她会让这件事?,得到一个?我想?要的结果,我阿姐很厉害,说不定,我真的能做南越第一个?和离的人呢?”
瑾嘉世子攥紧了她,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不住眼前?人了,是以,只能同她说曾经,“阿瑶,你是不是忘了,新婚夜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你也说了会忍耐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