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清在来时早已想好了说辞,眉心微皱,声音低下,故作悲伤:“陛下是知道的,臣喜欢闻溪很多年了,但因着大婚那日,她误会臣至深,是以……”
有关镇国将军府一事,他曾假意求情,留闻溪一命,是以,他话并没有?全?部说完,而?是留给魏安猜测。
“那日不敢认,是怕闻溪更厌恶臣。”
闻言,魏安又想起谢观清这些?年为他所做,外头人都说他是贤君,可谢观清却知他最深处的一面。
表面上,霍瑄是他身边的一把刀,查尽汴京所有?案件,又为他除尽所有?南越逆臣,实则,谢观清才是他的刀,谢观清会猜测他心思?,为他除却他所有?疑心之人,温润的国师为他手上沾满鲜血,是心甘情愿,亦是忠诚。
面对镇国将军府一事,魏安时而?会愧疚,觉得对不住,毕竟,因此,他与闻溪或许会再也没可能?,可谢观清还是愿意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疑心很多人,却从未怀疑谢观清。
魏安放下手中笔,面色微缓,语气仍旧生冷:“可你杀了人!”
“此事,臣还是可以解释的。”谢观清面色不变,“与永亲王有?关。”
“你找死吗?”魏安面色一瞬间沉下,“若真是魏循做的,他不会不认。”
魏循此次被迫认下此事,魏安已经?愧疚的不行,也已经?在极力挽救,此刻,谢观清还敢拉扯魏循?
“此事的确与永亲王有?关,可人并非永亲王杀的,永亲王不过是从中帮扶一二?。”谢观清道。
“帮扶?何意。”
“人是安王杀的。”
魏安当即皱眉:“魏长烨?”
谢观清颔首:“冬狩之时,安王欲要刺杀陛下,却未能?成功,可实则安王目标并非陛下,而?是永亲王。”
魏安对此不意外,这些?谢观清早就告诉他了,也是因此他才会提前防范又将计就计,他意外的是魏长烨的目标是魏循,莫非魏长烨想要刺杀魏循?
“安王想要试探永亲王的背后之势和自身功夫如何,更?是想要借机除了永亲王。”
“后来,安王发现陛下如此信任永亲王,安王便转了计划,想与永亲王联合。”顿了顿,谢观清喉咙里才缓缓吐出那两个字:“谋反。”
“永亲王应了,所以有?了今日。”
魏安眼皮一跳,“绝不可能?!”
魏循嘴上不敬,甚至敢把谋反二?字挂在嘴边不止一次,魏安生气归生气,可从来没信过,魏循真的会反他,冬狩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动静,此次,便更?无可能?了,他与魏循才是亲兄弟!!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等等看?。”谢观清道:“此次之事,也是因着安王知晓臣曾透露给陛下消息,是以,安王才会想着除去臣,而?闻溪,不过是被永亲王利用?了。”
最近几年,他与魏长烨的故意交好,是魏安授意的,是以,他随便说,魏安不可能?不信他的,毕竟,魏长烨本来就有?这心思?,魏安也是知道的。
瞧着魏安眼底的神色,谢观清笑了笑,很难过吧,知晓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联合他人欲要谋反,杀他!后悔了吧,竟然给了魏循那么?大的权利。
说句大胆的,此刻,只要魏循想,整个皇城都可以是他的,只是,魏循名声不好,很少有?人服他罢了,可那整个古楼大街可不是吃素的,又与魏长烨联合,若林相再加持,胜算已经?过半了。
“但陛下放心。”谢观清表忠心:“臣会站在陛下身前,绝不会让陛下受任何伤害。”
魏安不语,垂眸瞧着眼前的圣旨,双眸微微眯起,是冷然君威,还是继续执笔写没写完的圣旨。
*
魏循本想直接出宫的,想了想又转道去了御花园,一路上步伐轻快,这大概是他头一次在宫中走的那么?快意。
御花园内,灯光明媚,漫天的孔明灯,如繁星耀眼,闻溪还在那。
魏循手心微微收紧,唇角有?笑,心头却有?点虚,只靠近了她,没往她面前站。
有?时候,闻溪也挺好骗的。
他其实不难过,垂着的眸,只是在掩饰自己?心头最深的想法,可闻溪竟然会以为他不开心,不自觉软下的声音,让魏循一下子好像回到了江南的时候。
那个小姑娘就是这样的,哭的时候要命的哭,软的时候是真软。
这让他怎么?办呢,闻溪真的太不一样了,所有?人都讨厌他的时候,只有?闻溪骂着他,又在察觉他或许情绪不佳时,尽量缓和下心绪的关心,虽然不会道歉,可她的行为就是软了。
看?着闻溪还在生气的面容,魏循眼底含了笑,那双手环抱于胸前的的样子很像在江南的时候,知道他杀了人,那个很爱哭又天天缠着他要买银铃手镯的少女竟然板着脸教训他,真是人小鬼大。
心头不禁在想,他怎么?去告诉闻溪呢,在他确认闻溪真的不喜欢谢观清的那一刻,他已经?在计划着要把她娶回家了。
以前是她开心就好。
现在是,他想与她融为一体,然后一起活着。
闻溪正与闻昭说着话,忽然察觉一道直白又炙热的目光,抬头,见?是魏循,皱了皱眉,魏循看?着她笑什么??这神情,这笑容,哪哪都不正常,缩了缩脖子,退后些?。
闻昭看?向她,“怎么?了?”
闻溪摇了摇头。
“打算怎么?办?”闻昭接着刚才的话,问道。
“今日姑且就算了,不太想生事。”
闻昭颔首,又问:“你可能?看?明白太后的心思??”
“自然。”
正说着,太后的声音就传了t?过来,众人回了寿康宫,落座,美酒佳肴已经?上齐。
“看?太后这神色,怕是已经?挑中了。”闻昭低声道。
闻溪看?过去,太后目光柔和,落在几位贵女身上又移开,眼底笑意盈盈的,太后年近四十,面上实在看?不出,听闻,还是少女时期的太后可是汴京第一美人呢,此刻看?,还是能?看?出当年的模样。
不经?意间对上太后的视线,闻溪怔了一瞬,又轻轻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