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回到凌心阁的时候闻寂之已经不在了,她面色当即阴沉下去,闻溪那贱蹄子竟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唤她姨娘?

这一声姨娘将她拉回很多年前,自己还为妾时,闻瑶与闻祁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经历那么多的痛苦,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唤她人?母亲,唤她姨娘!

那种不甘与痛苦唯有她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段痛苦,闻溪的两个字又不停撕扯着她。

徐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低声劝慰:“夫人?别生气,这二小姐性子一向如此?,口无遮拦的。”

何氏冷哼:“口无遮拦?我?好歹是她母亲,她竟然敢那般口气和我?说话?!你刚刚看到了吗?她竟然想对我?动手,真是反了天了!”

“夫人?管不了她,自然有人?能管。”

徐嬷嬷话?音刚落,屋内便响起一声“啪。”

看到何氏脸上的巴掌印时,徐嬷嬷惊呆了,一时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去!”何氏道:“告诉将军,我?被闻溪打?了一巴掌,因?此?旧疾复发。”

何氏这些年常常会觉头晕难受,又夜夜噩梦,不敢一人?入睡,是以,闻寂之从战场回来?后基本都是歇在她屋里,府内除她以外还有一个小妾,三年前入府的,这么几年,闻寂之也就去过她那里一次,还只是半夜,后半夜便因?着何氏旧疾复发而?回来?了。

“还不快去?”何氏已经躺在小榻上了,这般看上去,倒是万分?虚弱。

徐嬷嬷终于反应过来?,赶忙点?头应声出去时不忘让守在外头的婢女去唤了大夫来?。

终于等到天黑了,祠堂外有脚步声靠近,闻溪眼?神一凛,这个脚步声可不是白音和白芷,与闻昭对视一眼?,二人?呼吸放轻,回眸看去。

“咚咚咚。”敲门声,同时而?来?的还有不同寻常的叫声,像是鬼魅,在这黑夜,有些渗人?。

闻溪当即起身,将门拉开,外面一片漆黑,根本无人?,她眼?神凌厉:“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眼?前一抹白纱飘过。

闻昭皱了皱眉t?,“再不现身,就别怪我?动手了!”

寒风阵阵,白纱飞扬时不时划过二人?面颊,如同鬼魅的幽深。

等了会,还是不见?有人?出来?,闻溪正想将白纱扯下,那白纱却缩的极快,不过一瞬便消失不见。

闻溪被气笑了:“阿爹,你好幼稚。”

“……”

闻昭一愣,“阿爹?”

尾音拉的老?长,满满的怀疑,阿爹在这装神弄鬼?怎么可能?

“小溪…”她正想问,远处便有一人?一人?走来?,脸色当即变了,果真是闻寂之。

一瞬间,不知?脸上是何种表情,“阿爹,你在干什么?”

闻寂之倒是不像白日?那般,大概率是气消了,扫了二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到闻溪身上,皱眉问:“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闻溪好笑:“我胆子一直很大的好吗?”

“可阿爹记得你以前怕黑,怕鬼啊。”

“……”

“合着阿爹今天整这么一出,是为了吓我?啊?”

“不然呢?你不是挺厉害吗?我?得看看你到底多厉害。”闻寂之哼哼:“阿昭,你说是不是?”

闻昭无奈笑出声:“阿爹不生我?的气了?”

“我?们阿昭这般听话?,阿爹怎么会生气。”虽是夸闻昭,可这话?又意有所指。

“阿爹是说我?不听话?吗?”闻溪哪能听不明白。

“我?五个儿女当中,就属你和阿瑶闹腾,这几日?不知?怎的,她好像变乖了些,长大了,只有你,性子一如既往,半分?不知?收敛。”

“在阿爹面前,干嘛要收敛。”闻溪伸手搂着闻寂之的手臂,“反正阿爹也不会真正生我?的气。”

“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真是气死个人?。”闻寂之骂道,眼?底却是含了笑。

闻昭也笑了。

“那阿爹本来?就不会真正跟我?生气嘛。”

闻寂之冷哼一声,抬脚进入祠堂,三人?在蒲团上坐下,闻溪最先开口,跟闻寂之道歉又解释今日?之事,承认了的确是陷害谢观清。

“可阿爹,我?不觉得我?有错。”闻溪脊背挺直。

“小溪可以告诉阿爹,为什么觉得构陷他人?,这般的小人?行径没错吗?”闻寂之看着此?刻的闻溪,她双眸清澈又深沉,似是掩藏了很多事,他嗓音也平静下来?,很想知?道,在闻溪的心里,这样?的事为什么会没错?

“阿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似乎变了很多。”

明明以前的闻溪,不论因?何,也断不会做这种事,她心底也是觉得做人?应该坦荡,而?不是偷偷摸摸。

“阿爹。”闻溪却是反问:“人?真的一定要有那么多的枷锁吗?为什么别人?可以用这种方法对付我?,而?我?不行呢?对我?来?说,我?这也不叫小人?行径,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你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去赢,也可以不去管谢观清,何必让自己沾上不干净的事呢?经过刺杀一事,我?也能感觉得到陛下比以往更信任镇国将军府了,阿爹在汴京,镇国将军府会安然无事的。”

“小溪当要清清白白的,做一个好人?。”这是闻寂之的生气所在,他不想闻溪沾上那些。

“可阿爹,这世上真的有好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