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果真是无用的人。”裴忌摇头,淡淡道:“等他醒了让他来见朕。”

“是。”太监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剩下他一人,他又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画好一会儿,然后将手中的酒饮尽。

“出来吧。”裴忌转身,在一旁坐下,神色慵懒的看向一处,“早知道你回来了。”

“君主。”一绿衣男子走了出来,裴忌睨着他,眉梢轻佻,若是谢观清在这,定然震惊,只因此人样貌与他一般无二。

“你倒是和他越来越像了。”

绿衣男子笑了声,修长的手指在面上轻轻摩挲,摸到一处,毫不犹豫撕扯开来,下一瞬,一张熟悉面容便暴露在裴忌眼前。

“雕虫小技,让君主见笑了。”

裴忌打量他面容,“也不知是不是朕看多了,竟觉得此时的你,与他也有三分像。”

“奥,差点忘了。”想起什么,裴忌轻轻弯唇:“你与他也算是表兄弟,样貌自然是像的,你们禾家人,都有一双让人只看一眼便难以忘怀的眼睛。”

绿衣男子不语,眼底却是一片厌恶。

裴忌看他一眼,眼底笑意玩味十足。

良久,殿中才响起绿衣男子的声音,“此次在江南,是他咎由自取,妄想直接抓了闻寂之的女儿。”

“哦?”裴忌道:“这么说,他的伤是在那里落下的?”

绿衣男子颔首。

“倒是有趣,先前,见过一次南越镇国将军府的闻淮,一身的硬骨头,没想到,闻寂之的女儿也是个厉害的。”裴忌哼笑,“难怪,他当初会败得那样彻底。”

“当初,若非禾步微不听令,冒险救他,他早就死在南越了,因此,还搭上了裴南,那么多人,就活了他一个。”绿衣男子说到此,眉头紧皱,“是以,臣万分不明,君主为何还留着他,还把曾经忠义侯府的家生子给了他,君主就不怕他……”

“怕?”裴忌神色倏而一冷:“父皇惧怕忠义侯府的势力,你父亲嫉妒兄长,二者谋和,导致忠义侯府的大军惨死于南越将士刀下,若说怕,不是你们吗?午夜梦回时,那忠义侯府的一百零九口人,前来找你们索命,与朕何甘?”

“君主恕罪。”看裴忌变了面色,绿衣男子赶忙跪下,“是臣糊涂,说错了话。”

“恕罪?那万千百姓和将士的冤魂,是你一句恕罪便能弥补的?若非你父亲一直挑拨父皇与忠义侯的关系,翎国怎会落入今日局面,只能在这小小东夷苟且偷生,如今,又要面临如此大军!”裴忌说到此处,便恨不得弄死面前人。

“若不是你跟朕多年,朕在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一刻,杀的就是你!如今,真是胆子大了,敢把心思动到朕身上了,怎么?是怕他知道了,前来杀你吗?”

“臣不敢。”绿衣男子忙道:“臣是怕他会对陛下不利。”

“不利?”裴忌冷笑:“你倒是说说看,他如何对朕不利?”

“君主这些年,用他做了不少事,却也在堤防他,若是他知道了……”绿衣男子故意没把话说完。

利用他的同时也在要他的命,而忠义侯府的死虽然不是裴忌所做,可与他父皇有关,谢观清若知道,定然不会再帮东夷办事。

“知道了?”裴忌没什么情绪道:“杀了不就行了?这种事,还需要朕教你?”

绿衣男子一愣,“臣以为君主要留着他。”

“禾羽,你跟朕那么久,竟是半点猜不透朕的心思?真是半点不如裴南。”

“臣不敢揣测君主心思,而裴南从小就跟着君主,是君主心腹,他自然懂得君主之心。”

这个回答,让裴忌面色稍缓,他道:“就是可惜了,裴南还是没能回到东夷。”

本来约好了,一起下棋的。

“南越大军可是到了?”

“午时。”

闻言,裴忌朝外头看去,阳光刺眼,他微微眯了眯双眸,“南梁那边怎么说?”

“南梁皇帝还是不见,此次,还动手杀了前去的一个使臣。”

“南越可真是好计谋。”裴忌咬牙,“竟然把苏锦的死摁在了东夷头上!”

直接打乱了他的局,简直可恨!偏偏,证据齐全,方方面面都证明人是死于东夷之手。

“君主放心,臣会留意南梁动向的。”

“南梁倒是不惧。”裴忌皱眉道:“棘手的是闻寂之和他的儿子。”

这些年,他们一直听着镇国将军府从无败绩的传说,本来也是想着等东夷军队在稳妥些,再与南越交手,谁知道,南越竟然就派人来查探了东夷,既是已经怀疑,便无法躲避,只能亮出剑来。

可此刻,他又有些后悔,这剑露的太早了,现在已经没办法收了。

“君主,世子在外求见。”太监声音在此刻传来。

这么快就醒了?裴忌眼眸闪过一抹情绪,道,“让他进来。”

谢观清进去的时候,一眼看到裴忌对面的人,神色微冷。

“既是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休息。”裴忌扫了他一眼。

“臣是来向君主请罪的。”谢观清撩开长袍,单膝跪地,“江南临安两城百姓无碍,臣也未能带回镇国将军府的人。”

“起来。”裴忌伸手扶起他,“江南和临安的事朕已经知道了,朕本意也不是要杀百姓,想当年,忠义侯可是个爱民如子的人,每日都在城中为百姓设立粥棚,安之身为他子嗣,心中定然也是如此想的。”

“你身子不好,坐下说。”

“臣多谢君主。”谢观清坐下后,才看向裴忌,他面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