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浅儿跟着郎中配药煎药去了。在旁边一直沉默不做声的凤离梧突然淡淡开口道:“君并非胆小之人,今日何故这般失态,莫非,你有与魏国王子一般的心思?”

姜秀润心内如雷敲鼓,却面不改色道:“殿下待我不薄,我为何会有那等心思?”

凤离梧紧紧盯着她的眼,慢慢道:“没有就好……须知若是忠心于孤者,孤定然不会负卿之热血忠心,可若有二心者,孤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姜秀润闻言,自然是又要在席上叩拜,感念自己跟对了主子云云,直到太子面色和缓,再次将她扶将起来,握着她的手,亲切地问晚上可要嘱咐厨子煮些细软好消化的?

待得姜秀润神色如常地与殿下又聊了一会,更是陪着他下了一局棋后,喝了煎熬好的苦汤药后,凤离梧才离开了她的偏院。

太子走后,姜秀润只觉得舌头已经苦得发麻。

浅儿洗好了梅子干,一颗颗地往她的嘴里放,酸甜的滋味,这才和缓了那股子药味。

她躺在席上,却是思索为何太子最后说了这番话敲打于她,莫非是察觉自己有逃跑的念头?若是如此,却是有些麻烦,看来有必要重新规划一番。

接下来的日子姜秀润白天去书院上课,闲暇时便思考如何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齐国都城。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来得更快。

就在波国质女临近的日子,姜秀润的心越发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天,她刚刚入了书院,便看到窦思武等几个要好的学子朝她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了书院无人的廊下。

“姜禾润,你可曾听到消息?”

姜秀润眨了眨眼,试探道:“你所指何事?”

“还有什么事情?当然是波国质女的事情了!”

姜秀润屏住了呼吸,静等噩耗来临。

窦思武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道:“你别怕,这原是不关你的事情,太子也是明事理的,应该不会波及到你!”

那窦思武不但文笔没有章法,说话也不分轻重缓急,待得姜秀润的心都被他的话扯得七零八落时,他才颠三倒四地说出了重点。

原来他的父亲窦太守乃是洛安外城的守官。

今晨,他出门来书院时,无意听到父亲的下属向父亲禀报――波国进献的王女,在到达外城驿站后,大叫腹痛,然后郎中前来探病,接生下了个足月的婴孩……

这进献大肚子的质女,买一赠一的豪迈不拘小节,闻所未闻。他们波国这是将大齐强国的脸按在鞋板下磋磨,开了诸国进献质女的先河了!

魏国质子的热血未冷,也难怪窦思武担忧自己这位来自波国的同窗的安危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姜秀润在窦思武开口之初, 本来暗暗提醒自己要力持镇定,无论听到什么都要波澜不兴。

可是此时听窦同窗讲述完毕之后,却呆立原处, 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地反复问了句:“你……说的可是真的?”

窦思武用力拍了拍姜秀润的肩膀道:“话已经带到,君不妨与兄长商量, 看看此事该是如何应对。”

姜秀润心知窦思武不是奸佞满嘴诳语之人,他既然这么说,定然是有根有据。

当下便急匆匆地去寻兄长, 一言不发地将他拉拽出书院。

姜之不知妹妹怎么了,连声去问。可是姜秀润并不回答。

直到回到质子府,她才对兄长说了此时已在外城的质女干下的荒唐事。

姜之倒吸了一口冷气, 跌坐席上,脸色煞白一片!

第56节

依着他对自己父王的了解,那送来质女的国书上必定又是谄媚之词一片, 什么“容貌?i丽,长伴君左右”之类卖女求荣之词。

你若送来个貌美的少女也就罢了,可是一个刚刚产下婴孩的算是怎么回事?是羞辱大齐皇帝是收破烂货的吗?

一旦天子震怒, 受波及的不就是他和妹妹这两个身在洛安城的人质吗?

想到这,姜之哭泣道:“父王这是怎么了!难道送来的王女是怀孕的,他都不知吗?”

姜秀润则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迅速将一早放在兄长这的铰子和金搜集成一小包, 然后穿戴好厚实的大氅, 又揣好一早画下的地图, 然后对兄长道:“哥哥穿好衣服,我们逃吧。”

既然左右都是一死,为何不在临死前尝试着逃跑?

她这几日的书画课,都是自己一人在书院里的静修室里度过的。别人花的是鸟兽鱼虫,而她则是比照着从太子府的采办那偷来暂用的过关碟牌,慢慢地细细仿照描画。最后还用萝卜依照太子府印章的式样也雕刻了假的。

这样的碟牌,她画下了足足有一沓。日期和名姓都是空白的,可以依照需求随时填写盖章。

此时她便迅速地当着哥哥的面儿,填写好四张碟牌,然后大萝卜沾红泥,手起刀落,利落盖章。

姜之在一旁都看傻了。他发现自从来了洛安城后,他愈加不了解妹妹了。这些个东西,她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先是私改国书,女扮男装,然后是准备假印碟牌,她究竟是何时变得这般能耐?

可是对于如此逃跑,岂不是陷波国于不义?姜之直觉便是拒绝,立意劝导妹妹不可如此行事:“父王送我们来此为质,便是立下两国盟约,我们怎么可以背信弃义,陷父王于不义?”

姜秀润心知哥哥此言乃是真心,毕竟他前世都是可以殉国跳城楼的主儿。

所以她也不废话,对着身旁的浅儿点了点下巴,浅儿上去一抬胳膊,就将滔滔不绝劝导妹妹的姜之给敲晕了。

需要清点的东西不多,要带走的人,也无非是白英白浅两姐妹而已,至于府中的侍卫,早就没有从波国来的人了,都是太子委派的人手。

姜秀润看了看日晷,算计了下时间。洛安城四个城门里,只有西门的守卫稍微松懈,每当午时两班换岗,只是那时下午班刚刚食了午饭,可是也许刚刚食了饭的缘故,一把这个时候的守卫都不精神,搜查验看也是匆匆而过。

这是姜秀润借口给太子去集市买各种小吃时,几次掐着点儿看到了情形。

于是她掐算着时间,踩在午时前,避开质子府的侍卫,从书房后拿出一早备下的梯子,跨过隔墙跳到距离质子府不愿的院子里。

这处院子,她早先是让浅儿去跟邻居秘密租借的,在院子里有雇佣好的车夫和喂养精良的马匹,保养上油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