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1 / 1)

春光里 老太太三少爷 4894 字 5个月前

“出来了?!哎呀!总算见到了!”路有贵看到胡飞,也高兴地拍一下大腿,向他大力抬手。胡飞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将视线转回春瑛脸上,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眼中隐隐有泪意。

春瑛看着他与墨涵,挤开人群往茶楼走过来,一直看到他消失在楼下,方才转过身,走回桌边,却只觉得腿上发软,忙撑住桌沿,连连坐下,身上仿佛没了力气般,但心里却是悦不出的激动。

咚咚咚,脚步声顺着楼梯传上来,每听一声,她的心就跳快一拍,但一看到胡飞出现在门边,她却仿佛听不到自己的,跳般,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胡飞站在门边,黑了,也瘦了,但精神却极好,脸上透着意气凡发,双眼紧紧叮着春瑛,竟连路有贵跟他说话,都象是没听见般。路有贵叫了他几声,他忽然醒过神来,却没回应,竟然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了春瑛。

春瑛感觉到胡飞身体的温暖,渐渐平静下来,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了,只是想要开,仍觉得喉间哽噎:‘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胡飞紧紧抱着春瑛,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飘荡不定的心终于安稳下来,“我以后再不走了。我要一直跟你在一块儿……你不知道,我还以为自己真会死在外头,那时候,我心里只想见到你…”

春瑛一听,眼泪便止不住往外冒:“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受伤了吗?生病了吗?如今好了吗?”

“没事,我没受伤,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掉,就是虚惊一场。”胡飞抱得更紧了些,“回来一看见你,什么事都忘了。”

春瑛轻轻推开他,两眼直视他的脸:“你可不能撒谎!别以为我听了这话就会安心,我可是都听说了,你们在印度遇上了大危机!”

胡飞笑笑:“没啥,真的没啥,倒是那里的风光不错,风俗也挺有超,回头我说给你听。”

春瑛半信半疑,便听到父亲重重地咳了几声,方才醒悟到她和胡飞正抱着呢,忙退开两步,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胡飞不敢直视路有贵,也低着头,期期艾艾、吱吱唔唔:“路…一路叔,方才一时没见到您一…”

路有贵一脸无语,心中在庆幸方才自己够机灵,一见这小子往女身上扑就反手关上了门,将墨涵都挡在了外头,不然这名声可就好听了。想剃这里,他又没好气地膀了胡飞几眼:“既然回来了,就把你们的事儿办了吧,省得长长梦多!”

春瑛脸更红了,头垂得更低,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说这干嘛……该办的时候自然就……”咬咬唇,窘得不肯再说下去。

胡飞倒是很高兴,连不好意思都顾不上了:“正是!正是!晚乡万万没想到你们会在南边,还打算要先到庄!1备好彩礼,好一并带上京城去提亲呢,没想到一一”他搓了搓手,“使团要先在南京休整上十天,方才回京复命,要不……咱请王爷替咱们主婚吧?”

“胡少爷,胡少爷!”冂外有人喊胡飞,路有贵盯一眼小儿女俩,见他们身上没什么不妥,方才开门。墨涵一脸莫名地站在外头,旁边还有个脸生的中年男子,看那打扮,显然是达官显贵家的仆从。

胡飞一见他便笑问:“原来是你?有什么事?可是王爷有吩咐?”

那人笑着行了个礼,道:“王爷听说是您丈人来了,特地让小的请人过去,说是跟未来的亲家见见面呢。”

路有贵和春瑛都吓了一跳,胡飞却没事人般摆摆手:“你回去复命,就说我马上带人过去,请义父稍候。”

那人又一礼,恭敬退下了。春瑛忙抓住胡飞的袖子问:“怎么回事?你叫谁义父?”

“是温郡王,他在路上收了我做干儿子。这事说来话长,路叔先跟我去一趟,详细的等回家再说。”胡飞恭恭敬敬地向路有贵行了一个大礼,“路叔莫怪,是晚辈一时激动,失札了。王爷最是和善的.您别担心,只管随我去见,王爷若问什么话,您也只管照实说就是。我在路上已经把春儿的事告诉他老人家了。”

路有贵只好按下心中的惊诧,镇定心神,同时回忆起从前在候府门房上当差时习过的礼节,忽又觉得不妥,再细细回想别人见达官贵人时的礼数,在心中练习一遍,免得待会儿在贵人面前失礼。

就在他纠结不安的时候,春瑛却因为胡飞说的“回家”二字,正心头发软,想起自己家发生的变化,再瞧一眼胡飞,抿嘴笑着悄声道:“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你一定想不到的,包管你会吓一跳。

胡飞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只觉得心思热热的,偷偷握住她的手,捏了一把,眨眨眼:“放心,咱们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忐忑

(既然大家坚持的话,那就重写……)

温郡王是个还算和气的人,也不傲慢,见了路有贵父女前来,一应待客礼节,就象是真正的未来亲家见面一般,倒叫路有贵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瑛偶尔悄悄抬头看温郡王的神色,见他望向胡飞的目光中带着慈爱,俨然是位真正的长辈,又想到胡飞提过,曾对他说起自己的事,想必对自己父女二人也不会有太多偏见,才稍稍放下了心,但接着听到温郡王寒暄中问起路家境况,目光中似乎有些深意,便又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温郡王早听说胡飞的未婚妻室是高门大户里的丫头,其实心要还是有些硌应的。虽然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但自己的义子,怎好娶个丫头为正妻?

这个义子,初时除了略嫌圆滑些,不觉有什么,但自己在海外这段时日,病了好几场,甚至一度染上了时疫,几近大危,连从王府带来的仆役都小心翼翼,生怕沾染上身,使团中的官员,即使明知道自己身份高贵,也不敢近前,只有胡飞这个孩子,仍旧殷殷侍候着,汤药、粥水,一顿不缺,自己身上不舒服,也是他打湿了手巾给自己净的身。记得有一回,自己再忍不住,劝他离自己远些,他还说:“小人从前在南洋时,也染过这种病,当时已是好了,以后再不怕它,王爷不必担心。”可自己叫仆人去打听时,别人分明从未听说过,胡飞染过疫病。

这孩子,就算是条件多艰难,哪怕是自己饿肚子、穿破衣,也会尽他所能地给自己提供最好的东西,还笑着说已经吃饱了,或是不觉得冷什么的。这绝不是一个存心巴结向上爬的人能够做到的地步。而且他向自己提起过,未婚妻子是个婢女,担心回国后婚事受阻,请自己给他做主。这样的要求,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会说的吗?可见他是个老实孩子,虽在人前圆滑些,那也是他年纪轻轻便背井离乡,独自在外讨生活所致。自己这回礼佛不成,一定是佛祖怜悯,让自己能与这孩子结缘,虽不是亲生,却也是难得的缘分呢。

这么想着,温郡王不由得望向胡飞,见他一直盯着春瑛,目光温柔而专注,知道他定是一心一意了,能得他衷情至此的女子,想必也是好姑娘吧?他暗暗叹了口气,再望向春瑛,见她斯斯文文地端坐,倒有几分大家气度,对她的观感也好了几分。

谈话渐渐转向实质的部分,得知路家如今的情形,不但温郡王大吃一惊,连胡飞也是惊喜交加了。

路有贵仿佛得回了自信,挺直背脊,微笑道:“托旧主人的福,小人全家都脱籍为民,又有了自家的产业,真真是老天保佑。原本在京里,依靠几处房舍的租金,还有偶尔跑几单买卖,也过得不错了。

后来偶尔到江南这边办了一回事,发现这里地方富庶,容易讨生活。小人便按捺不住,索性在此安家了。虽然小人年纪也有四十多了,但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功成名就?我这样的笨人,不敢奢望出人头地,给家里挣下一份看得过去的产业,还是能做到的。如今我在苏州城里开了一家牙行,有赖大江南北各地客商们赏脸,也算小有名气,生意还算过得去。去年年底盘账,纯利就有几百金,今年开春,又做成了几笔大买卖。小人已在苏州城外置了百八十亩田地,打算等将来年纪大了,就收了买卖回乡下种地去,也好享几年清福。”然后指了指春瑛:“这孩子不容易,这么多年了,为了家里,受了不少委屈,她跟小飞哥两个也是波折重重的。我有心要匀一份田产出来,给这孩子陪嫁,让他们小两口日后能过上安稳日子。她弟弟年纪还小,我也打算送他去上学,等他大了,正经走科举的路子,就不必再在这商人行当里混日子了。”

胡飞忙转头望向春瑛,眼中似乎满是疑问与惊喜。春瑛瞥他一眼,抿嘴笑了笑,得意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我说过了,你再想不到!”胡飞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坏笑着眯了眯眼,双手十指在袖口里伸缩几下,朝她呲了呲牙。

温郡王的笑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小小交流,两人忙恢复了正襟危坐,一脸恭谨地听着长辈们的话。温郡王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也打算要给这孩子置办些产业呢,以后他们就过得更好了!”心里更是满意,虽然出身差些,如今又是商家,但路家有田有地,显然是渐渐往乡绅靠了,若是将来他家小儿子真个有了功名,这身份可就不一样了,胡飞既是皇商出身,跟他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兴起:“应天府已是派人报上京城去了,我年纪大了,倒要休整几日,再过十日便进京。趁着有功夫,给两个孩子把事办了吧,我亲自主婚,也喝你家闺女一杯媳妇茶!”路有贵大喜,起身长揖一礼:“多谢王爷!”

春瑛跟着行礼,心跳却加快了几拍,再偷偷看一眼胡飞,却发现胡飞正直直盯着她,不由得脸一热。

这回,她是真的要嫁人了吗?她是真的要跟胡飞结婚了?

当婚礼真个密锣紧鼓地准备起来时,春瑛才总算有了点真实感。路有贵把自己的所有人脉都调动起来了:请荆家绣娘给女儿绣嫁衣和绣花被面,请织户赶工织成了一百二十匹提花彩缎,认识的布商、茶商、瓷商、珠宝商全都送了贺礼来,还有相熟的外地客商出借了二十几艘船,庄子上送来了席面上要吃的菜蔬瓜果和牲畜,同行的牙行商家们送来了本地最好的酒水,连侯府的南洋船队管事,也送了几匣药材、首饰过来添妆,其它认识的人家送来的零散东西,就更不必提了。

春瑛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摆满了整个后院的嫁妆,有些瞪目结舌,回头问父亲:“这会不会太多了?咱们家……也没那么大的身家,太过显眼了,当心叫人惦记上!”

路有贵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是人家给的面子,是你爹平时会做人,多结善缘所致,不收人家会不高兴的。再说,江南人家嫁女,向来讲究十里红妆,这些算什么?这是因为办得急了,你连自个儿的嫁衣都来不及做,家具也找不到好木匠细细地打,只能将就,不然,还会更多呢。”

春瑛咬了咬唇:“其实……嫁衣我可以自己绣的,本来都绣一大半了,赶一赶也能做出和……是爹你嫌不够华丽,才请荆家做罢了。十天……本来就太急了,我……我也不是非得在几天里赶着嫁给他不可……这么赶,好象有些怪怪的……”

“胡说!”路有贵一瞪眼,“难道还等他从京城回来?!他们这一使团的人,有二十几个后生都是未成家的,我打听过了,其中有大半人家境殷实,有几个还有功名。等他们见了皇帝,皇帝一高兴,还不赏个官给他们做呀?到时候多的是千金小姐们上赶着嫁给他们!小飞哥虽无功名,却是王爷的干儿子,谁知道会有多少姑娘中意他?不早早把事情办了,他若是娶了别人,可怎么好?煮了多少年的鸭子,如今都到嘴边了,可不能让它飞了!”说到这里,他又有几分得意:“那些后生也有人早早订了亲的,我跟他们的丈人家也都通了气,如今满苏州城都在办喜事呢,咱们一点儿都不显眼!”

春瑛张张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着婚礼日期一天一天地近了,春瑛忽然又有些心慌。她真的要嫁给小飞哥了吗?虽然早就盼着这天,可等到这天来了,她又有些不踏实。她在现代时,连恋爱都没有过,胡里胡涂地穿越过来,却要嫁人了?万一……万一这只是一场梦,将来不定哪天,她就清醒过来了,回到了现代社会,那她到哪里去找她的小飞哥?!

还有,这古代的婚姻,跟现代可大不一样。男人……可是能纳妾的。如果……将来她年纪大了,青春不再,胡飞却看上了别人……哪怕他真个坚贞不屈,若是她怀孕,是不是得象小说里写的那样,要给他安排暖床的?想到这里,她就咬牙:就算是在古代,嫁了古代男人,也休想她会这么做!如果有人敢来跟她抢人,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尽快办婚礼也是件好事,至少,等胡飞在京城露了脸后,打他主意的女人会少很多。至于以后,就看她的本事了!

只是这样纠结的心情,足足缠了她好几天。为什么她不能见胡飞呢?自打他回来,除了最初在茶楼相见时,匆匆说过几句话外,她就没跟胡飞交谈过了,真希望能见他一面,把心中的不安都告诉他,让他给她一个让人安心的答丅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