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长14蹆14老14阿姨14整14理
裴之旸,正是此时风头最劲、炙手可热的人物。
老镇北侯身故后,大齐北境边关再没有可用的武将,李霁的爹还在的时候,就开始在与犬戎人议和,渐渐喂大了犬戎人的胃口,银两布匹等物越要越多,甚至提出要宗室女子来犬戎和亲,李霆接手这么个烂摊子,朝中大臣又以主和者多,他年轻气盛,总忍不住在御书房气得直摔奏章。
总对着蛮子求饶,这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李霆不顾群臣反对,一力主战,他自小不止于诗书上用功,弓马与其他兄弟比起来也算娴熟,甚至做好了御驾亲征的准备,偏这个时候,裴之旸横空出世,他是老镇北侯的独子,自小在镇北军中长大,虽然袭了他爹的爵位,但军中论资排辈,按说数不着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然他偏偏镇得住场子,领得了兵,带得回犬戎王的项上人头。
战事告捷,李霆大喜,召裴之旸回京论功行赏。
裴之旸的娘走得早,老镇北侯去的时候他尚未定亲,幽州极北之地,犬戎人也从不老实,时常滋扰边境,没有人家愿意女儿去到这种地方,因此裴之旸的亲事一直搁置,如今他得胜归来,手握镇北军,坐镇北境幽州,此时心思活络之人就不在少数了。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裴之旸如今无父无母,李霆若出面赐婚,是极大的荣宠,可徐琛说,李霆是不愿裴之旸自己做主。
这其中道理,李霁如何不懂,她自小深宫中长大,朝堂风雨焉能不波及后宫,她再是没心没肺,看也看会了其中的权力倾轧。
只是,裴之旸如何,与她何干?
裴之旸如今与李霆关系是微妙,但以她之见,他们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算计是有的,但决计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她如今是与裴焕走得近些,可一个裴之旸的远亲,小小武将,与朝中事何干,大齐历来重文轻武,否则也不致到武将无人可用的地步。
自她出降,徐琛知她是公主,敬她是公主,从不在她面前议论政事,何以如此一反常态,非要抬出裴之旸来干涉她与裴焕的交往。
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徐琛又是嫌弃上他帽子的颜色了,非要说一些不通的屁话来烦一烦她,本来夫纲不振就很让徐琛扫脸,若自己真养起了面首,他怕更是气短。
一念至此,李霁竟有些想笑。
她在床上歇了一天,此刻感觉有了点力气,便起床要习字,人们只知道她顽劣,却不曾想,李霁也有如此好静的一面,尤其是她心里有事的时候,总一言不发,只提笔练字。
阿瓷见她往书案边走,便自然去替她研墨,李霁喜欢楷书,尤其喜欢柳体,她只要喜欢,便不愁无处学,一手字写得极漂亮。
李霁把头发草草挽就,仅着一件轻悄悄的寝衣,这些天她折腾得不轻,下巴尖了,更显得一双眼睛乌溜溜得大,她写字的神态极专注,但阿瓷知道,李霁一定在走神,一向如此,唯有此时,她褪下一层倨傲的威仪,显出几分素婉柔和。
她的衣服薄,人也薄,病容更显,阿瓷便为她披了件衣裳。
蜡烛芯剪了两回,李霁方才停笔。
她回了床边坐着,看着阿瓷在桌边收拾,昏黄灯光中,俏生生的一张脸。
”阿瓷。”
“怎么了公主?”
李霁依着床柱望她,“你可曾亲过什么人么?”
阿瓷一怔愣,“亲?如何亲?阿瓷只在幼时亲过弟弟的脸,自入宫却再难见到了,如今弟弟大了,自然再不能亲近。”
见李霁不语,她忽地回过味来,“公主您别不是......您可是亲了谁?”
她东西也不收了,朝李霁跑了过来。
“是裴焕么?还是咱们驸马?”
李霁狡黠一笑,“都是。”
阿瓷捂住脸低叫了一声,旋即露出两只眼睛望着李霁,“不愧是公主您呀,阿瓷可能问一句,滋味如何?”
李霁却不羞涩,认真分析道,“说来也怪,亲裴焕时我这心口跳得厉害,脑袋也晕沉沉的,差点让他看了笑话,我想许是我经验少的缘故,便想和驸马讨教讨教,谁知他才是个外强中干的,不过碰下他的嘴唇,硬生生给吓跑了,我都不曾有什么感觉呢。”
阿瓷听得呆了,顿了顿才道,“许是您一回生,二回熟了。”
李霁点头,“这话不假,可这熟了反没意思了,碰上了好像也无妨,不过是嘴唇。”
阿瓷反而有些回过味来,“亲便亲了,您可是喜欢那个裴焕?”
李霁沉吟,她想了想道,“许是吧,所以,我让他做我的面首。”
阿瓷瞪大了眼睛,“您真这么说了?他也应下了?”
“他应不应的有什么要紧,这事是他说了算吗?”李霁忽地不想去想裴焕的脸,那脸上总像是有种嘲弄的神情,让她生气,“他还欠着我三千两呢,三千两还不够买他来我公主府任我驱策?”
阿瓷想想也是,这天子脚下,阳平公主的话比什么都好使,在军队里混可不一定有公主府有前途,他有何不肯呢。
伺候李霁歇下后,她转而去整理李霁的笔墨纸张,公主的字是好看,她一张张细细看来,如此规整之字,书得尽是些淫词艳赋,无他,李霁就记这些记得牢。
她一张一张叠着,忽而看到如此一句。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15-第十五章|长15蹆15老15阿姨15整15理
李霆没发作李霁,李霁自觉无碍,歇了几日便进宫去了。
进宫按说程序繁琐,李霆特许李霁这位出降的公主仍如未嫁时一般,随意出入皇宫,一是怕烦着她,二是怕她烦着就不肯来了。
李霆在与大臣议事,李霁便自己在宫里面转,池子里的荷花有些已开败了,几个宫人便在清理残荷,荷花是成皇后喜爱的花,因此李霆便在她居所附近种了一池。
李霁见了荷花,不觉想起来病中做过的梦,有些恹恹,正欲离去,忽而池边走出一个粉衣的少女,鲜灵灵的眉眼,走起路来环佩叮当。
“霁姐姐!”
李霁是先帝独女,能叫她姐姐的人屈指可数,她偏头细细看了少女的脸孔,稚气未退的一张脸,长着双娇柔的杏眼。
她辨认着,“阿芜?竟然是你么。”
李芜是荣亲王的女儿,她母亲是惠贵妃亲妹,说起来既是李霆李霁的堂妹,也是表妹,关系格外亲近些,惠贵妃去得早,先帝怜李霁少年丧母,便送去荣王妃身边住了些时日,可到底思念女儿,很快叫李霆接了回来。
“我道是哪位娘娘在此,远远看着便觉得是位美人,近了更是了不得,原来是公主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