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被他发现了吗?
那又如何,这小道仅容一人一马通过,她此时已是占尽先机,只要率先出林,他依然是输家。
她正待出林,霎时间听得有破空之声,身下之马忽然向前跌倒,失重感陡然传来,李霁下意识护住头部,等待着摔落地面。
可却是被人紧紧抱住了。
裴之旸整个人垫在了她的下方,将她接住,因为坠马的去势,两人在出口处齐齐朝着终点处滚了过去。
滚动止住的时候,李霁发现自己整个人趴伏在裴焕的身上,他的一只手牢牢地搂住了她,她正欲说话,却被裴焕抬住了下巴,他把她的脸转向一边,只见惊月缓缓自林中走出,来到了他们身边。
耳边传来幽幽一句,“公主,似乎是臣赢了。”
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种种太过惊心动魄,李霁说不上此时是何种心情,只感到心口跳得厉害,尽管脑中一团浆糊,然而面上却仍是沉静,只是发髻微微散乱,染上了一点尘土。
她葱白的手指撑着裴之旸的胸口,小幅撑起了身子,望见身下裴焕也是形容狼狈,脸上被树枝划出了细小的伤口,他微微喘息,她觉得那股温热的气息几乎就扑在她的脸上。
李霁忽而大笑,撇开他的胳膊,直起了身体,如此便是以他为席,坐在了他的身上。
“裴焕,你可真是......能耐!”
裴之旸倒是无甚反应,索性枕着地面,朝她一瞥,只道,“臣便当公主是夸奖了。”
李霁俯下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之旸直接握住了她冒犯的手,李霁要缩回,他便握得更紧。
她想发作,可他已开口回答起了她的问题。
“公主不觉得,您今日反常之处颇多么?”
“是么?”
“臣觉得,您穿红色骑装更好看,可您偏偏选这样一种深沉的颜色。”
“我以为,我好看与穿什么颜色无关。”
如此自负,偏偏无可反驳。
裴之旸轻笑出声,引起的震动从身体接触处传递至李霁,让她觉得有些痒。
“自然如此,可是公主选了这日暮时分,又着玄色,难免让臣看不清了,公主又发作一通,要与臣换马,惊月毛色赛雪,十分美丽,只是,是不是公主也觉得,她太过显眼了一些呢?”
被他如此说,李霁自觉愚蠢,声音也更冷,“看来你是早就发现了。”
裴之旸道,“我倒是好奇,如果今日我带来的真是我的坐骑,你待如何,他比惊月更是难驯。”
李霁狡黠地笑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裴焕,你难道不知道你很自负?”
他大笑出声,平常道,“可我就是能赢。”
李霁意识到,这个人经历过比她更多的,更危险的比试。
12-第十二章|长12蹆12老12阿姨12整12理
李霁幽幽道,“你明明已经知道,为了赢回惊月,本公主如此煞费苦心,你为何还要赢,甚至不惜伤了马匹,也伤了你我。”
“公主是在怪臣没有让着公主么?”
此话一出,李霁心中也是一惊,她何时是这般输不起的人,怎么会对他生出这种怨怼的情绪,她正欲开口,忽然听得他道:
“可臣就是不想让您赢。”
这话说得坦率而爽快,裴之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她出生以来能够直视她的人少之又少,让她有些不自在,李霁一窒,抽出了自己的手,点了点裴之旸的额头。
“你,很好。”
裴之旸忽然问道,“为何今日不见你带你的那位侍女?”
说起阿瓷,她的确是一力要求跟着李霁的,李霁与她好说歹说坚持自己独自赴约,其实带上阿瓷又何妨,可不知为何她却只想一人前往。
裴焕此人,常常令她觉得神秘,也能把她气得跳脚,然而她却相信,与他一起,她不会有危险,但意外总是层出不穷,怎能不叫阿瓷担心。
李霁只道,“她挨了板子,我便让她养着了。”
“是么,臣怎么记得,公主也是病体初愈,不用养着么?”
“哼,不出来走走,才是要把本公主憋坏了。”
裴焕冷冷地说,“天色昏暗,山路本就难行,这种密林也是情况复杂,公主不带一人,半途失踪,您都不把自身安危当一回事,臣又何须怜惜您呢。”
这是在说以石子击打马腿,使她坠马的事了。
李霁却笑,“我堂堂大齐的长公主,无须任何人的怜惜。”说着竟是咂摸起当时情状,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你这计使得巧,说实话,当时确是心惊不已,现在回想起来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霁的胆子实在是大,说话有时也是不着四六,竟让裴之旸一时语塞。
说话间,天色已经是完全黑下来了,山下的河里传来琵琶声,想来应是河上的画舫,灯光隐隐绰绰,可是山上晚间到底寒凉,一阵风吹过,李霁有些瑟缩。
她一向不肯苦了自己的,感觉到裴焕身体的温暖,便立刻伏了下去,钻进他的怀里,顺便把冰凉的手揣进他的衣里,而后她就感觉到,裴焕身子一僵。群⑦①零⑤88%⑧⑤⑨〃零ˇ追更
“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霁最乐意看到他在自己手上吃瘪,不怀好意道,“将军也知道,本公主身子刚好,不会不肯替本公主取暖吧?”
裴之旸闻言直接伸臂揽住了她,迫使她与自己贴得更紧,“臣自当尽心竭力,公主以为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