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余榕在自己的婚事上并没有发言权。余榕只能凭张氏跟余松在忙,因吴襄直接找上余松,说明来意。

“某不才,如今虽然只是童生,但是你放心,她若进门我必当维护。我与钟小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再也想到我如今婚事其实也难寻,且我二人毕竟生死相谊。才斗胆求到你家门前。”

余松心道,吴襄论人才计谋都是镇上很不错的,且家里条件也很好。可是吴家确实家庭条件很复杂,他道:“虽说如此,我们寒门小户,我妹妹见识短浅,怕是会给你丢脸才是。”

就说那个佛经,吴襄就不敢小瞧余榕,而且镇上就这么几个人,选来选去也是越来越差。

“你的妹妹又怎么会差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多的话也不说,你若同意我过三日再来找你。”

余松一路送他出去,他也没想到吴襄竟然这么有勇气来找他。他说的那个生死相谊倒也算是了,那是他头一次去西北跟着别人相马,没想到吴襄也跟着去了,俩人因为同乡,结伴而行,且在路上遭遇劫匪,俩人一起逃过劫匪回来的。

可这跟他所认为的要嫁他妹妹给吴襄是两码事,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也想不到?因为余榕把余娟推出去后,余娟气不过,写了一封信给林子瑜,林子瑜又跟秀才娘子和林秀才出了个损招。

林秀才不说他们去求亲余榕没同意,而是说余家三房想跟林家结亲,但是林家不同意。然后余榕就一定要强求,就让她哥哥打了秀才娘子一顿,这话传到张氏耳边的时候,张氏立刻就怒了,若是其他时候还好说,可女儿马上要及笄了,传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语。

“娘,您别为我担心,我想着肯定是娟儿出去说的。”遂把上次余娟来找她的事情说了,余松气极反笑:“怕什么,林秀才最大的希望不就是林子瑜,他敢坏我妹妹名声,就别怪我了。”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他从高处落下来才好玩。

可张氏却知道自家儿子想法太简单了,“你只道日后再说,这件事情也会慢慢平息,但是你妹妹名声在这里。若没出这件事情,便是连吴家都求亲,可自从这件事情后,来我们这里吃早点的那些老乡也是好心好意的告诉我们,怕是已经传了一段时间了。你放心,帮我准备好干粮,我要去御桥镇那里。”

余松很听张氏的话,余榕却被张氏留在家里,她不禁有些担心,“娘,林家世居御桥镇上,姻亲故旧许多,您可别跟他们硬着干。”林秀才虽然是个弱鸡,可是在御桥镇的族人不少,张氏未必能占便宜。

“你娘我一个人就能骂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张氏信心满满,她为了女儿什么都能豁的下去。

秀才娘子因为出了一口恶气,正在跟她嫂子说:“乡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几个钱了,就当自己了不起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在骂,“臭贱人,黑了心肝的的东西,还当什么教书先生,颠倒是非黑白……”秀才娘子刚开始没有太在意,后来直接听到别人说到她夫君的名字,才出去,就看到张氏一过来打了她一嘴巴,秀才娘子懵了,“你这是干嘛?”

“呸,黑心贱妇,坏我女儿名声。你那个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敢说我们高攀,不要脸的东西……”张氏深谙骂街精髓,还跟围观看热闹的人一边一边说林家多么无耻,秀才娘子哪里能跟张氏比,但是她哭哭啼啼的也忒烦人。

再者吴襄此时抓住机会,立马对众人道:“众位,我吴家已经向余家小姐求亲,这里有人坏她名声,我实在是忍不住,林秀才也枉为人师。”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吴襄,秀才娘子彻底熄火,林秀才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只经过这一次,张氏对吴襄印象十分好了,吴襄皮相又好,很快就获得丈母娘的青睐,吴刘氏再去了两次,婚事就敲定下来了。

快的余榕自己都不敢相信,张氏却笑道:“好事来的才快,而且你后年才是婚期,在家里多住几天也是好的。今年好好回去过年。”

俩人八字已经换过了,据说是难得的相配。林子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林秀才则被师塾开除,秀才娘子装病在家,林子瑜被迫中断学业只能回家。

“都是余娟那个害人精,本来我们好好的,这事都过去了,她又去找你。”秀才娘子厉声道。

林子瑜不可置信,“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娟儿?娟儿也是因为担心您才如此的。”林子瑜基本很少做家事的,现在做也是因为林秀才气病了,躺在床上,他都恨死余榕了,又听秀才娘子如此,只道:“您怎么就对娟儿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的话林子瑜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可是他娘现在不正是如此吗?

“我怎么不能说余娟?要不是他余家三房看那个死女娃成天到晚的跑到咱们家,张氏早就同意了。现在好了,不仅得罪了余家三房,还跟吴家都生分了,你的堂姐不也嫁到吴家了。过的那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余榕进门了,还不知道怎么糟践她。”秀才娘子从小就是御桥镇本镇人,以前嫁给林秀才的时候那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林秀才被赶了回来,家里就靠几亩地,收点租子,又能做什么。林子瑜也只能回家务农,林子瑜心里怎么能不恨?

他只是听了余娟的话,以为余榕一定要嫁给他,他娘没同意,余榕就让余松打他娘。因此他就想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毁了余榕的名声,一个姑娘家坏了名声,就不再会想着嫁给他了。而且他只是让他娘去说实话,又没有编造,可他不知道余娟却是根据她自己的猜想编造的。

“娘,这么多事都怪不到娟儿头上的……”

秀才娘子气急攻心不再多说什么,只觉得余娟才是个小狐媚子。

定亲,依照规矩也不过是纳彩、问名、纳吉,此时从简,因乡下有规矩,只到纳征、才算婚姻成立。余榕这样快就定了亲事,季黄氏心里虽然发酸,但脸上还得说:“恭喜恭喜,我早就说你们家榕榕是个好孩子,可不,这就出息了。”

“什么出息不出息,我们跟你们家双儿可比不了的。”张氏笑着谦虚。

俩个娘亲互相谦虚,余榕看着好笑,可手上的活儿停不了,她不仅要跟自己做嫁衣,还得跟吴襄做衣裳,毕竟她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个了。

张氏不想委屈女儿,余松也不想委屈妹妹,他之前已经跟余榕存了一点木头。余松知道现在时下的衣柜那些都是以精美为主,而他做的全部都是实用性很强,很好用。张氏却没有办法为女儿置办一套在湖阳的小院子,只能很是抱歉跟余榕道:“家里的钱你也是知道的,今年上半年挣的钱都做了新房子。你自个儿的钱存着我们不动,家具被褥还有首饰我们得备好。可就不能跟季双儿那样了。”

“我们家本来就比季家过的要差,您不用放在心上的。”余榕倒是觉得没什么的,她是女子,在这个男女不同的环境中,张氏已经对她够好了。

可吴荣成亲就办的很快了,新娘子的嫁妆是直接赏下来的,让人咋舌的是新娘子有三十六抬嫁妆。吴荣之妻虽然是丫头出身,可是是侯夫人身边的人,她的嫁妆比吴慈柔的还好,里面那金灿灿的头面看着就让人眼馋。

第47章

当吴荣看到这嫁妆的时候,简直高兴极了,特地让钟氏去临安定了喜袍回来,试来试去的很是高兴。钟氏的脸却很难看,“老太太方才骂我了,说我们家有祖训,不准娶奴籍之女子。可笑那吴襄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百般拒绝,我说他怎么放着这么好的人才不要,偏让你得了。”

吴荣却早就沉浸在侯府的荣光跟侯府丫头的嫁妆里面了,反倒劝他娘,“您怕什么,家里又能分多少地,我们本来就不指望家里了。”

钟氏叹了一口气没做声。

流民越来越多,张氏有些急了,她买了几亩荒田准备种点粗粮。余老三是经历过饥荒的人,尤其是冬天还这么暖和,余老三拿钱回去挖了个大地窖。余松已经开始备年货了,梁掌柜有余松压着,也不敢贪心什么的。

“娘,我帮您背吧!”余榕提过大包袱挂在自己身上。

最近这一个月虽然要过年了,可是年成越来越不好,因为今年的冬天尤其冷。沙河村有几场丧事都是年老的人被冻死的,索性,余家老屋因为有钟小姐留下来的二十亩陪嫁,所以一家人能过个好年。

“娟儿,榕姐配不上吴家,可是我也不一定非吴家不可的。我娘要带我去湖阳我姐那里,日后回不回来都两说了,你跟我说我也不能帮你啊!”

不得不说余梅绝对不是一个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人,她姐姐在湖阳已经逐渐站稳了脚跟,她也可以跟着去了。吴家曾经是她的目标,但被余榕抢了,只能说吴家人脑子坏了,可这个世上又不仅仅只有吴家一家,她还得去寻找更好的目标才是。所以面对余娟的挑拨,余梅毫不犹豫的驳斥了。

余娟讪笑:“梅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挑拨了。”

余梅撇了她一眼没做声。

余老太依旧抱着巨婴似的余蓓不撒手,余蓓看着余榕她们坐着马车回来,不由得羡慕道:“奶,我想坐会儿马车。”

余老头吸着旱烟,吵了一句,“别吵,眼皮子浅的东西。”

余老太不做声了。

“好冷,小树过来烤火。”余榕哈着气,把余树喊过来俩人一起就着火盆子烤火。日子总是不是一帆风顺的余榕吃着火盆上烤的花生,她的手因为剥花生弄的黑黑的,可是心里暖暖的,不管怎么样,家里人对自己还真是没话说的。

余树一边烤火,一边从怀里拿了一本书给余榕,“姐,姐夫让我给你的。”

“什么姐夫?还没成亲呢?”余榕道,她对吴襄上次一次性付钱给他的观感感觉不错(大雾),而且自从俩人定亲以来,吴襄这还是头一次送自己东西。这是一本精装版本的风俗人情志,虽然是一本简单的书可是写的妙趣横生,余榕还是头一次看这样的书。

这样的书卖的很贵,余榕是没有闲钱买的,不管怎么说吴襄送的礼物还是很合余榕的心意的。

王雪进来脱了大棉袄,脸色才好了一些,余榕一边看书一边看了她一眼,怪道:“不是说去吃饭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