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她之前身子一直硬朗，现在的话，不行了。
万一自己哪天重病撒手人寰，可不就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更何况现在家家户户的田地多了，需要人手干活，瑾歆这娇弱的身子又出不了多少力。
赵漠是个屠夫，虽然人……不能说长得多标志俊俏，但家里没别人，就他一个，靠着杀猪卖猪日子也还过得去，而且肯负责，儿子模样长得好，若当起女人，也是行的。
只是，儿子身下有男人的棍子，不知道赵漠会嫌弃不。
她倒是可以试探试探，趁着自己还活着。
吴寡妇还是没办法狠心将儿子就这样指派出去，于是问道：“你借了他的钱，要怎么还？”
“把家里的粮食卖了，慢慢还。”他也知道，就算家里的粮食卖了，也不足以还赵漠的钱，可总要还的是不是么？
“我要是说，咱家还不起这钱，将你指给他做媳妇儿，你愿意吗？”吴寡妇试探的问道。
吴瑾歆顿时脸红了，有些错愕：“妈……”
他虽然心里感激赵漠，可自己这样……抿着唇，吴瑾歆面色有些难受：“妈，我是男人。”
“妈是说认真的，他肯大晚上推着妈来医院，又借给咱们家钱，咱们家这情况，那天他看到你胸前的了吗？……”忽然想到这点，吴寡妇又是一阵担忧，“之前我是觉得你年纪小，身子又弱，之前我觉得妈妈还能干，可以替你弄好后半生，可是妈妈没用，赵漠他无父无母，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也觉着是要给你托付个人和你过一辈子，不然妈哪天走了都闭不上眼睛。”
“妈……”
“听妈的话，妈也不为难你，你要是觉得赵漠这人还行，若他不嫌弃你是个男人，就和他过吧。”
虽然妈妈并没有逼迫他的意思，可自从说了这话，吴瑾歆都不敢再看赵漠了。
赵漠第二天又来了县城卖猪肉，顺便炖了一锅的排骨汤端到了医院，那排骨汤实打实的全是排骨，他和他妈妈两个人当饭吃都能吃饱。
吴瑾歆看他妈妈把自己支出来，叫了赵漠进去，等到门打开，赵漠照样什么话都没说，放下排骨和在县城买的烧饼，又塞给了他一把钱便匆匆走了。
吴瑾歆握着手里的钱，心里沉甸甸的。
他再进去，就见妈妈眉开眼笑，眉目拢着的愁思都少了不少，吴寡妇拉着吴瑾歆过来，低声告诉他：“儿子，我试探过那赵漠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那话里话外都是体贴你的。”
吴瑾歆顿时羞红了脸。
几日下来，在医院养病的母亲和他都沉了好几斤。
出院回家那天也是赵漠来接的，赵漠仍旧什么话都不说，铺好了自己的推车，吴瑾歆扶着体弱的吴寡妇上了推车，这次怎么也不肯自己坐在车上，而是跟在赵漠的后头走了回去。
等到回去，吴瑾歆收拾好了床铺，给妈妈烧了热水，冲了在医院拿回来的药。
住了几天的院，吴寡妇好的七七八八了，只需要在家里静养两天喝着药就好了。
她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看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吴寡妇有些感叹：“瑾歆，你去吧。”
“妈，我去哪儿？”吴瑾歆一脸的疑惑。
“我都回来了，欠人家的也该还了，你今天就去赵漠家去，他要是留下你……你就是人家的人了。”
“妈，你就这么把我撵走吗？”
“一个村头一个村尾，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回娘家来，而且，借了人家那么多钱，你是还得起还是还的上？”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他们还不起赵漠出的医药费，日后也不一定还得起……
而且妈都试探过赵漠了。
“瑾歆，你也不想整天藏着自己，这样小心谨慎，生怕人发现自己的身子。”吴寡妇叹息，“赵漠他的意思是，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他都喜欢。“”
吴瑾歆无话，只得收拾了自己的衣服，一个小包袱，再无其他，在天色没黑之前，穿过村子，朝着山上走去。
赵漠住在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用来养猪，因为不想扰民，他就住在村尾，距离村里人家都有一段距离。
眼看着天要变黑，吴瑾歆害怕的加快了脚步，怀里抱着包袱，一走近赵漠的院门就听到了大狼狗的叫声。
吴瑾歆深吸了两口气，鼓足了勇气敲响了赵漠的院门。
“谁啊？”赵漠在院子里应声。
“是我……”吴瑾歆声音不大，心里踹踹，紧张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他想，若是赵漠没听见，自己便一股气跑回家里去，告诉妈他没给自己开门。
可是大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赵漠好像刚洗完澡，浑身都散发着湿气，头发尖儿上还在往下滴着水，肩膀上搭着个毛巾，看着上门的吴瑾歆有一些愣：“你怎么来了？”
“我……”吴瑾歆说不出口。
“进来说吧。”赵漠让开了身子，吴瑾歆迈腿进了院子，这也是他第一次进赵漠的院子，院子里倒算整齐干净，因为他养猪杀猪是在另一个围起来的院子里头，住的这里没有他想的那么脏乱。
吴瑾歆进了院子，抱着包袱站在当中，低着头，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漠以为他是缺钱了：“是不是前两日给你的钱不够了？”
吴瑾歆找到了可以说话的突破口：“你为什么给我那么多钱？为什么愿意大半夜的拉着我妈去医院？为什么愿意出钱给我妈治病？”
这一连串的为什么把赵漠问住了，他当时只是不想让他伤心，想对他好……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没想那么多。
“我没想那么多。”赵漠实话实说：“觉得你需要钱，就给你了，我愿意给你，也用不着你还。”
“真的不用我还？”吴瑾歆没想到他会说不用自己还，原本灰暗的眸子里多了些光。